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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再改了。”
琵琶笑道,觉得空洞洞的,忙着在心里抓住点什么牢固的东西。
钢琴上蒙了一层灰,使她心痛,佣人擦过心里才舒坦。
“自己擦,”
她母亲当时说,“这是一生一世的事。”
柳絮的母亲想要钢琴,荣珠却不给,又不能向自己的嫂嫂收钱,卖给别人也难为情。
钢琴便仍是搁在客室里。
荣珠满脑子俭省的算盘。
在报纸副刊上看见养鹅作为一种家庭企业。
花园横是荒废着,她要厨子买了一对鹅,靠花园围墙墙根上盖了鹅棚。
她从窗户望出去,看见两只鹅踱来踱去,大声自问什么时候下蛋,疑心是不是一公一母,也不知厨子是不是给诓了?过些时也不看了。
仍让她想到自己,这屋里连鹅都不生。
两只鹅成了花园的一部分,大而白,像种在墙沿的高大的白玉兰。
大园子里只有这四五棵树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一块块的草茬。
很难说园子有多大,就像空房间,时而看着大时而看着小。
黄昏之前琵琶在园子里跑了一圈又一圈,这时间隐晦些,安全些。
她个子抽高了,昂首阔步太触目,在园子里却不觉得。
在灰褐的荒凉中飞跑,剥除了一切,没有将来,没有爱,没有兴趣,只有跑步的生理快乐。
两只大白鹅摇摇摆摆的踱步,彼此分开几步,园里的摆设似的,经过时理也不理她,原始的平原上与另一物种相遇,不屑为伍。
大白鹅长得极为庞大,也不知是薄暮中空旷中显得大。
橙色圆顶硬礼帽小了好几号,帽下两只圆滚滚的眼睛瞪着两侧。
要是肯让她轻抚白胖的背,就像狗一样可爱了。
有一次她经过时靠得太近,突然给注意到,下一秒钟立刻狼狈奔逃,气喘吁吁,恐惧捶打着耳朵,几乎聋了。
两只鹅追着她,悄然移动,虽然是东摇西晃,竟快如闪电,一门心思将她逐出园子。
荣珠有个穷亲戚,远房的侄子,只有他对荣珠的母亲很尊重。
老姨太总跟阿妈们说他有多好:
“今年二十二了,书从没有念完过,人倒是很勤奋,在银号里当店伙,养着他母亲。
现在跟着他榆溪姑爷到交易所,边看边学。
这孩子有前途。”
他高瘦,一袭青衫,古典美中略带腼腆,一双凤眼,精雕细琢的五官,肤如凝脂。
在吸烟室里他听着榆溪评讲市场近况,紧张的称是。
在表姑面前也害羞。
等话说得差不多了,他退出吸烟室,过来到琵琶房里。
“看书啊,表妹?”
他在门口含糊的说道,琵琶讶然抬头。
“褚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