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白天在画画，没招呼你。”

&esp;&esp;所以这会儿来补打招呼？黄希言微笑摇头，“没事没事。”

&esp;&esp;席樾还是穿着白天的那一身黑色衣服，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支烟，那头过了耳朵的中长发束起来了，露出他侧脸清瘦的轮廓。

&esp;&esp;他可能是黄希言认识的，唯一一个留这么长的头发，却一点不显得娘，不显得邋遢，只有一种清寥冷寂感的男人。

&esp;&esp;黄希言看他片刻，觉得他和七年前一样，依然有一张毫不世故的面容，那种与现世世界不相容的游离感都没有分毫改变。

&esp;&esp;“我准备下去吃饭，你去么？”

&esp;&esp;席樾思索了一下，才问：“吃什么？”

&esp;&esp;“你想吃什么？附近应该都有。”

&esp;&esp;“不知道。”

&esp;&esp;“那你中午吃的什么？”

&esp;&esp;“中午……”

席樾低下头，好像在计算什么，片刻，才说，“我昨天晚上吃的泡面。”

&esp;&esp;这是今天整天都还没吃东西的意思？

&esp;&esp;黄希言惊了，没多想，伸手去拽他胳膊，“赶紧走吧。”

&esp;&esp;席樾那么高的个子，竟然被拽得踉跄了一下，黄希言怀疑再不吃东西，他都要直接晕倒了。

&esp;&esp;一边往下走，黄希言一边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esp;&esp;“这是我老家。”

&esp;&esp;“我以为你还在加州。

姐姐说你在加州的游戏公司做原画。”

&esp;&esp;“很早就回国了。”

&esp;&esp;“现在是自由职业么？”

&esp;&esp;“嗯。”

&esp;&esp;席樾说话语速不快，声音也清清冷冷的。

他让她联想到初冬的清晨，整个世界都还在沉睡时，落在针叶上的白霜。

总之，和健谈、开朗这一类的词语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esp;&esp;总是一问一答的形式，让黄希言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话题，就沉默下去了。

&esp;&esp;过了一会儿，倒是是席樾主动开口了，“你过来是……”

&esp;&esp;“实习。”

&esp;&esp;“在哪里。”

&esp;&esp;“报社。”

&esp;&esp;席樾点点头。

&esp;&esp;又是沉默。

&esp;&esp;黄希言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

&esp;&esp;过了好久，席樾才又说：“很巧。”

&esp;&esp;黄希言笑了，“是呀。

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熟人。”

&esp;&esp;总算，席樾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微笑，淡得捕捉不及。

&esp;&esp;到了楼下，席樾脚步停了停，掐灭手里没抽完的烟，折断后丢进了垃圾桶里。

&esp;&esp;黄希言注意到他的手，手指修长，腕骨分明，苍白的手背皮肤，血管都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