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其实李白一直很想知道杨遇秋刚死的那几天他是怎么过的，尤其作为“朋友”

&esp;&esp;淡红的雏菊间插了几支麝香百合，丝绸纸包出好大一捧，被摆在床头柜上，李白正在充电的笔记本电脑被放到了枕边。

&esp;&esp;门也合上了，医生护士都出去，只剩护工在喂老人喝粥，在帘子另一侧发出含混的声响。

&esp;&esp;李白爬到病床另一侧，去摸那娇嫩的花苞，“好香啊。”

&esp;&esp;杨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手指，过了几秒才应声：“香吗？”

&esp;&esp;“这个也很香。”

李白又扯了扯他手里的袋子。

&esp;&esp;“走吧”

，杨剪笑了一下，“上外面吃。”

&esp;&esp;李白趿拉着拖鞋，慢吞吞走在杨剪后面，经过两个楼梯口，走过了大半条走廊，他们来到这层病房尽头的茶水间。

屋里有两台直饮水机，一个冰箱一个微波炉，一张长桌，还有一扇大窗户。

每张椅子都是空的，渐暗天光大片洒在白色地面上，有种朦胧灰度。

&esp;&esp;顶灯被杨剪打开了，饭盒依次铺上桌子，李白跟他一起拆。

有几道小炒和两碗八宝粥，都很清淡，连醋溜土豆丝都没放辣椒花椒，两人坐在直角两边，安静地吃这顿饭。

&esp;&esp;李白止不住地想，你听到了吗？

&esp;&esp;你是不是早就站在那里了。

&esp;&esp;但无论他的目光在杨剪脸上怎样地描，仍旧得不出答案。

&esp;&esp;粥太多了，李白全喝完就会胃疼，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杨剪大多数时候会帮忙解决掉，无论是五年前，还是在山里，那人都是吃少了不喊饿吃多了也没事的类型。

但这回杨剪没有。

他的胃口好像也不太好。

盖上塑料盖，他把剩粥和剩菜一块打包在袋子里，拎出了茶水间。

&esp;&esp;李白追在他身后，“今晚你能不走吗？”

&esp;&esp;杨剪放下垃圾桶的盖子，回头看了一眼，找护士商量加床去了。

&esp;&esp;总在莫名其妙的时刻感到凄凉，李白不知道这是全人类的通病，还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人待在医院就理应脆弱吗？他站在护士台前，看着杨剪签字拿单据，挂着礼貌谦和的微笑，一个剃了光头包了一脑袋纱布的小孩从他身后跑过，笑着，尖叫着，划破肿瘤病层的死寂。

年龄太小了，也太苍白孱弱，挂着麻袋似的病号服，分不清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