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们可以找那种本来就跟陛下有隔阂的……”

&esp;&esp;“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他忽然加重了语气，“别人本王都可以放弃牺牲，但是你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一丝一毫的风险也不行。”

&esp;&esp;我愣了一下：“那就听殿下的。”

&esp;&esp;信王把手搭在我肩上，叮嘱道：“往后我不能时时跟你通气，你在陛下面前也不要自作主张违逆他。

你不是他的对手，他能容忍宽宥你一次，但未必会有

&esp;&esp;仲舒哥哥没猜对，我也没猜对。

&esp;&esp;今年的千秋节……一切从简，庆典未成，草草了事。

&esp;&esp;盖因千秋节的前几天，太行山下突发地震，真定府治下的获鹿郡几乎整个被夷为平地，灾情严重，陛下命府库将庆贺千秋节的银两钱帛全都拿去赈灾了。

&esp;&esp;永嘉公主告诉我说虞重锐亲自去了真定府主持大局，除了救济安置灾民、防治灾后疫情，还得协理安排他们重建家园，恐怕要到年底才能回来。

他以前在西南沅州做太守，那边山势险峻灾害多发，他处理这些事颇有经验，所以陛下特地委派他去的。

&esp;&esp;大吴疆域广阔，地势多变，从巴蜀到沿海、陇西至岭南，每年洪水、干旱、塌方、海啸，大大小小的灾情数不胜数。

但是这太行山地震却非同小可，引得朝中人心又浮动起来。

&esp;&esp;高祖起于吴兴，马背上夺得天下，定国号为“吴”

，原本属意定都苏州或金陵。

但因太常进言，沈氏龙脉其实源于北方太行，居中原方可镇天下，改定都洛阳，以苏州府和真定府为东、北陪都。

每逢登基改元，祭天告地，都在太行之巅龙脉之首举行。

&esp;&esp;开国数百年来，太行山从未发生如此严重的灾情，一时众说纷纭。

这时便有人翻出司天台的记载来，说其实先帝驾崩的前一年，太行山也地震过，灾情不重，却震断了山脊，龙脉断裂；这回地龙翻身山体挤压，龙脉重又合拢，是因祸得福也。

&esp;&esp;这话听着像安抚人心，但在有心人听来，那就是另一种解读——先帝和奉天皇帝惨遭永王毒手，皇室蒙难，龙脉断绝，江山才暂交到陛下手中；如今先帝的嫡长孙信王长大成人，这龙脉就又接起来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所以说这话的人不但没有得到嘉奖，还碰了一鼻子灰，正好陛下在着手贬谪婚宴上我查出来禀报给他的信王党羽，这人也跟着一起发配去边疆深山里观星测地了。

&esp;&esp;陛下觉得此事一定是有人借题发挥、散播流言，又把群臣召到甘露殿来，让我在帘后查是谁传的谣，谁又信了坊间飞语立场动摇。

&esp;&esp;今夏格外多雨，宫中不少年久失修的宫室都漏水了。

总算熬过了雨季，黄河没有决堤泛滥，到了秋日，西北风一起，天气却立马干燥起来，冷得也特别快。

有的木头经不起冷热干湿骤变，就会变形开裂。

&esp;&esp;甘露殿里群臣毕集，陛下话说到一半，我还没来得及看全呢，“砰”

一声巨响，甘露殿的房梁居然崩裂了，屋顶簌簌地往下掉瓦砾碎渣。

&esp;&esp;殿中人多拥挤，骤生此变，好多人第一反应便是往外逃，跑到门口堵住了才想起皇帝还在大殿最里头，又回头高喊“护驾”

，乱成一团。

&esp;&esp;好在那屋梁只是开裂，并未全断，只有一位吏部官员被瓦片砸破了头，另一人跑得太急摔倒被后面的人踩伤了手，其余人等皆无碍。

&esp;&esp;陛下眼见危机突发时群臣狼奔豕突，竟没有多少人先想着护驾，气得七窍生烟，又左迁罢免了一批跑得最欢的臣工。

尤其是将作监，维护修缮宫室不力，甘露殿竟能出这种纰漏，负责内作的一监二丞统统被革职。

&esp;&esp;甘露殿一时半会儿是不能用了，将作监搭了架子把大殿围起来，屋顶掀开更换大梁，陛下责成一定要在年底之前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