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虞重锐吩咐凤鸢去把糖蒸酥酪和雪梨汤各取一碗来，凤鸢踩着恨不得跺穿地面的脚步忿忿地离开了。

屋里只剩我们两个人，虞重锐垂目望着药碗，一边用勺子轻轻搅动汤药，一边吹着。

&esp;&esp;我好像很少这样近距离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他的鼻尖出了一点汗，两颊还带着纵马疾驰后留下的热气红晕，衬得脸色愈发白皙莹润。

唇上一滴浓黑的药汁，他没有擦干净，十分碍眼地挂在人中下方那个波浪一般的小尖尖上，让人很想……很想……

&esp;&esp;虞重锐忽然抬起眼，我吓得心头一跳，猛地把头甩向一边。

&esp;&esp;我在想什么啊，前几天还骂凤鸢不要脸、用土块砸她的头，这会儿如果有个能看到别人的心事的人站在旁边，恐怕也会觉得我心思龌龊、恬不知耻。

&esp;&esp;“你这视死如归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虞重锐笑道，“刚刚还夸口说不怕苦呢，别人一走，就开始耍小性子不肯喝药了？”

&esp;&esp;我把脸转回来，不知该如何表述我此刻的心情。

&esp;&esp;他把碗递过来，又放软了语气说：“良药苦口，捏捏鼻子一口气就过去了。

一会儿就给你喝甜甜的梨汤，还有那凉水镇过的酥酪，也给你尝两口，行了吧？”

&esp;&esp;哼，哄小孩子呢，我才不像你，这么大的人喝药还怕苦。

&esp;&esp;不过他这么轻声细语地哄我，我心里还是很受用。

我假模假样地说：“一气喝下去会呛着，还是一口一口喝吧。”

&esp;&esp;他果然信了，舀了一勺汤药喂我。

我看着那勺子的边沿，想起凤鸢腹诽的话，脸上又热了起来。

&esp;&esp;别想别想，喝药喝药。

&esp;&esp;这药哪里苦，一点都不苦，没几下就全喝光了，凤鸢的梨汤酥酪还没来得及送过来。

我伤得这么重，光喝这么点药顶事吗，真的不需要再来一碗？

&esp;&esp;虞重锐帮我把隐囊放低，让我躺得更舒服些。

弯腰时他腰间的鱼符垂了下来，金鱼衬着深色紫衣，格外醒目。

&esp;&esp;我见过祖父也有这样的鱼符，不过他都是小心地收在盒子里，我想看一眼他都不让，说那是至关紧要的东西，小孩子不许乱碰。

&esp;&esp;骤然醒转，我竟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

虞重锐，他现在是宰相了，而我昏迷这三天，朝中是不是已经天翻地覆？

&esp;&esp;我抓住他的袖子问：“对了，外头……外头现在怎么样了？”

&esp;&esp;“你先好好养伤，外头的事不用操心。”

他按住我的手安抚道，“前天我已帮你转告贺少保贵妃一案内情，他会想周全之策应对的。”

&esp;&esp;“你去告诉我祖父的？”

我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场面，“他信你？不会觉得你是……趁机恐吓威胁他吗？”

&esp;&esp;“你真了解你祖父，”

虞重锐挑眉道，“我就是去恐吓威胁他的。”

&esp;&esp;我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