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后,他突然用力一拍桌子,直将那沉沉的红木高桌拍得四分五裂!
&esp;&esp;“怕什么?!”他神色突地一厉,“本将军行事,还要和你们解释?让你们各说各的话,让那弹琴跳舞的都上来――怎么了,聋了?”
&esp;&esp;满堂更静。
&esp;&esp;不是在座的一个个都视死如归、不怕宇文恺的威胁,也不是说他们不想赶紧软言求饶……实在是这一个个高官,都是世家里精心教导出的人才,深知风骨比命重。若此时丑态百出,就算今天能侥幸捡回一命,今后也会被人戳脊梁骨、骂得羞愧欲死。
&esp;&esp;所以,宇文恺越是将局面弄得难看,他们反而越不能退。
&esp;&esp;实在不是不愿意退,而是宇文恺将他们退的台阶给抽走了。
&esp;&esp;宇文恺虽然实力强悍,可他毕竟出身北胡,又一直与中原世家格格不入,因此总是不能理解这些世家的幽微心思、无声规则。
&esp;&esp;他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esp;&esp;他眼睛一眯,宽而扁的鼻子皱起来,就是一个狠辣的表情。
&esp;&esp;恰在这时,终于有人救场。
&esp;&esp;“――宇文大人率领部众,为孤庆贺生辰,实在是孤之幸。”
&esp;&esp;一名少年从后走出,身边宫人簇拥,一袭锦袍绣着龙纹,令其身份昭然欲揭。
&esp;&esp;他仿佛没察觉殿上的怪异气氛,温和笑道:“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快去殿外布置酒席,怎能让宇文大人的兄弟们受委屈?”
&esp;&esp;官员们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齐刷刷一拜:“见过太子殿下。”
&esp;&esp;这少年正是北齐太子。他面容白净俊秀,神态温和可亲,有些消瘦,却是少年人长身体时该有的模样。
&esp;&esp;宇文恺阴狠的目光转了过去,又流露几丝精光。片刻后,他又洒然一笑,抱拳道:“原来是太子殿下。还是殿下会做人。”
&esp;&esp;这就算是行礼了。
&esp;&esp;这历史上,有一个叛逆算一个叛逆,大约都没有宇文恺这样无礼。
&esp;&esp;但是,太子仍是笑吟吟的,温厚极了:“宇文大人无须多礼。还有其余大人,也都快请起。”
&esp;&esp;他自己走到九华殿最靠近御座的地方,在早已布置好的席位后坐下。而最上面的御座,却是空空荡荡。据说陛下已经病得起不来床,才连太子生辰都不来。
&esp;&esp;陆续落座声中,宇文恺大步走到前头,在最靠近太子的地方坐了下来。他身上铠甲撞得“哐啷”直响,听得人心中发寒。
&esp;&esp;更不提那一串跟着他的亲兵。
&esp;&esp;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好似现在就要扑上去,让太子殿下血溅当场一般。
&esp;&esp;有人都快晕过去了。
&esp;&esp;太子也有些白了脸,却还是维持着镇静。
&esp;&esp;宇文恺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放在唇边又不喝,一双精光烁烁的小眼睛,就那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太子。
&esp;&esp;……从太子身上,一直打量到他身边垂首伺候的女子身上。
&esp;&esp;这粉衣女子虽也是宫装,却显然打扮得华贵许多,连头上绢花也是花瓣颤颤、精致艳丽。她半边脸蒙了轻纱,却也能见眉目温婉秀美,那若隐若现的面容,也被那分朦胧衬得更加美好。
&esp;&esp;宇文恺忽然一笑,像头狼咧开嘴。
&esp;&esp;“太子殿下好福气,竟有这样的美人相伴。”
&esp;&esp;太子殿下脸色微白,像是有些担忧,却还笑道:“宇文大人误会了,这是孤的老师,姜侍郎的嫡幼女,姜家五娘。”
&esp;&esp;宇文恺并不意外,反而笑容加深:“哦,就是那个被陛下一眼相中,指给太子的姜五娘?”
&esp;&esp;――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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