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这个吻里，那团温暖的灵药被送入他口中，欢欣地、迫不及待地化为液体，往他四肢百骸滚滚而去。

&esp;&esp;“……你以为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她在他唇边笑了一声，像是自嘲，“这一路上跟你在一起的，不就是我？是申屠琳，申屠遥，裴沐……什么名字也好，难道你看见的不是我？”

&esp;&esp;“假如我不是你认识的小姑娘，我就是我……那我就活该么……”

&esp;&esp;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esp;&esp;他说不出、不想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现在不是分辩的时候。

他甚至不能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esp;&esp;他只是在过分冷静地回忆：一个失去心头血的修士，如何救治？他是医者，他一定知道如何救治，如何救治，如何……

&esp;&esp;……无药可救。

&esp;&esp;他感觉到了――感觉到自己在复生。

僵冷的肢体中开始有血液奔流，灵魂中的阴冷也在缓缓消失；他开始感受到一切活人才有的感受，也包括心脏的跳动。

&esp;&esp;心脏跳动……原来是会带来痛苦的一件事。

真是匪夷所思。

&esp;&esp;姜月章突然站了起来。

&esp;&esp;他打横抱着她，倏然往出口的方向而去。

&esp;&esp;烈山在不停地震动。

从乌木杖受损开始，到现在，烈山的震荡已经越来越明显；大块的石头飞落下来，外面还呼啸着飓风。

生长多年的灵木被掀飞，一派危险景象。

&esp;&esp;高山将倾。

&esp;&esp;裴沐望着那片越来越近的亮光。

她脸色苍白，声音已经十分虚弱：“你要带我去哪儿？”

&esp;&esp;“……找药，救你。”

他咬着牙，整个人面无表情，唯有紧紧缩成一点的瞳孔说明了什么。

&esp;&esp;“救不了的。”

&esp;&esp;低低的一声，令他刹那间抑制不住怆然之色。

&esp;&esp;可他仍旧紧紧抱住她，固执得不肯撒手。

&esp;&esp;裴沐叹了口气：“烈山大阵将崩……你还是快些出去，别管我了。”

&esp;&esp;他回以沉默，还有更紧的拥抱。

固执得简直让人头疼。

&esp;&esp;阳光洒下的刹那，裴沐被刺得闭上了眼。

&esp;&esp;姜月章正要再往前，却忽觉怀中一空。

&esp;&esp;他茫然回身，看见裴沐抓住那根缺了一颗宝石的乌木杖，站在摇摇欲坠的星渊堂边缘。

&esp;&esp;她原本已经十分虚弱，但乌木杖给了她一点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