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泽文看向郗羽，简短道：“你决定。”

&esp;&esp;“我要和她见一见。”

郗羽说，“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跟程若确认。”

&esp;&esp;实际上就算程若提出不见她，郗羽也会想办法和程若谈一谈——毕竟昨夜她们还相亲相爱地睡在一张床上。

&esp;&esp;为了加强他的信心，郗羽更紧地握住他的右手。

她不是那种需要李泽文在她面前遮风挡雨的女生，她有能力面对这一切。

&esp;&esp;李泽文不说话，只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

&esp;&esp;王文海在此前招待程若的小会议室里招待了潘昱民。

他今天已经说了太多话，此时也不多解释，只播放了程若的作案视频和审讯视频，程若招认的一切对潘昱民来说刺激显然相当大，他愣了三分钟，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泪水流出通红的眼眶，淌过灰白的面颊。

&esp;&esp;哭完后，对所有人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esp;&esp;和李泽文推测的一样，他和柳心艺曾经是中学同学，并且是一对很恩爱的恋人，两人本来已经走到谈婚论嫁的这一步。

可天有不测风云，南滨大厦忽发火灾，他对此有不可逃脱的责任。

为了避免自己的事业毁于一旦，他娶了一直暗恋自己的贝晓英——因为她的父亲可以把他从悬崖边拯救起来。

&esp;&esp;“那时候我太自负，总以为我的设计不可能出现问题……”

潘昱民缓缓道。

&esp;&esp;五十多岁的男人哭起来并不好看，他额头上的皱纹分外明显，众人选择了沉默。

&esp;&esp;那时候柳心艺已经怀孕，她对潘昱民的选择抱有一定程度的理解，没有过多的埋怨。

她和其他人结婚，把孩子生下来。

&esp;&esp;柳心艺大概就是传说中“红颜薄命”

那种，她运气也谈不上好，遇到了不靠谱的男友不说，

&esp;&esp;被审讯室外的空调一吹，郗羽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她注意到刑侦队办公室里微妙的气氛。

因为“程茵是连环杀人犯”

这个惊人的事实，刑侦队的办公室气氛相当压抑，可此时办公室里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esp;&esp;她就像一个圆点，其余所有人的视线就像从圆点离开的射线一般，他们就像是被摁下了同一个开关似的，齐齐对她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esp;&esp;有人对她竖起大拇指，还有人对她鼓掌，胡雅特意走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说“不要到处给人喂狗粮啊”

，就好像她刚刚发布了什么重要的宣言一般。

&esp;&esp;——天啦，自己在审讯室里到底说了什么？

&esp;&esp;她简直想马上乘坐土星五号飞往月球，不，这还不够，她意识到自己最好还是和旅行者1号一起离开太阳系比较妥当。

&esp;&esp;她最后才强迫自己看向李泽文。

&esp;&esp;他站在两米外，什么话都没说，只微微笑着看着她。

在郗羽有记忆记以来，还从未见过李泽文这么温柔的笑容。

&esp;&esp;郗羽很难得的微红着脸颊，尴尬地蹭到他身边去。

&esp;&esp;李泽文一脸教授风度地对她颔首，一字千金地给出评语：“态度不够淡定，可以改进。”

&esp;&esp;这似曾相识的语气和态度简直就像他在自己的paper上画上一个圆滑优美的“c”

一样，郗羽想，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从他嘴里听到表扬自己的话了。

&esp;&esp;微妙的尴尬感不翼而飞，在郗羽想出一个漂亮的反击之前，李泽文已经转过视线跟王文海告辞，他说自己来公安局的所有目的已经达到，准备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