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阿锦径直穿过他们所歇的破旧厅堂，打开了通往后面的门。

&esp;&esp;外面是一条白石正道，远远通向前方一个祭台。

他们走上石道，才发现都是大块的汉白玉砌成。

祭台有九层，上圆下方，厚重古朴，并无任何雕刻。

和客殿的破败不同，这里竟然打扫的十分干净，石块之间也无杂草。

&esp;&esp;阿锦走到祭台边，挑着香火点起一盏一盏的铜灯。

绕行一周，祭台周围便渐次亮了起来，八台火鸟展翅的铜灯，乃是八方来仪之象。

众人这才发现，四周的散落着许多巨石，上刻着简略粗犷的壁画，依稀是上古青鸟现世的传说。

&esp;&esp;这一刻静穆无声，即便是最不在意礼仪的弘瀚，也不由得心中肃然。

&esp;&esp;他们等了大约半刻，驼背老仆举着蜡烛走来，随后他们看到了跟在老者之后的少年。

&esp;&esp;他和日间全然不同，深春时节，山里的夜间却冷的近乎结冰，他只穿着一袭单薄的麻衣，赤着足，无声地走在白石地面上。

他的头发柔顺的垂在身后，还带着湿气，在麻衣上晕开潮湿的痕迹。

&esp;&esp;是了，这样一个传自上古的祭礼，必得焚香沐浴。

&esp;&esp;允走过那些火鸟铜灯，在盏盏火光的明暗之间穿行，清雅的面容便被一次次照亮。

&esp;&esp;弘瀚一直盯着他。

看着少年纤瘦合度的身影，看他柔顺的黑发，苍白而平静的面容，看他赤足一步步走上白色的祭台，细细的脚踝有一种令人心折的脆弱。

他心中一动，莫名的渴望起来，又觉得此时只应自己一人在此，不该这么多人围观。

&esp;&esp;允走到祭台顶端，微微抬手，向弘瀚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esp;&esp;“不可！”

来自天都的礼官突然大叫一声，跪倒在地，失声道：“这乃是帝王之礼，凡夫俗子岂可亵渎？”

&esp;&esp;少年愣了一下，随即了悟，垂下双眸。

&esp;&esp;他便从祭台上走下，一直走到弘瀚面前，向他伸手，低声道：“请跟我来。”

&esp;&esp;弘瀚握住那只带着火鸟烙印的手，那手很凉，就像握着一块冰。

&esp;&esp;看到他们逐渐走入火光之外的黑暗，阿锦再次哭了。

&esp;&esp;他们在黎明前的山间穿行。

&esp;&esp;天仍未亮，但少年对圻山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家。

&esp;&esp;他带着弘瀚沿着山涧一路向上，轻盈的跳过瀑布下的巨石。

那月色下纱练般的水滴都未曾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沿着古藤攀上山崖，在悬崖间探出的松枝间借力，穿过岩壁中狭窄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