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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终于又听见她的声音了。
就像很小的时候,她分派御膳房制了纯糖稀熬的小人儿、小动物,捏着这些小物什来逗我,便也是这样招手:“娇娇,你过来呀!”
有时我被母亲骂哭,正躲在长乐宫老嬷嬷背后闹脾气,连外祖母都不肯理,她便晃着手里的纯糖稀小人儿:“娇娇,再不肯拿,过会子魏其侯来谒见,顶是要带阿沅来,哀家便把这些个好玩物什,都给阿沅罢?”
&esp;&esp;她是故意逗我呢。
但我怎么肯?这些个糖做的狍子啦、鹿啦、大熊啦,我怎么肯全给阿沅呢?这个时候,小翁主的架子摆够啦,便提溜着袖子胡乱抹一遍,眼泪啦、鼻涕啦,全给抹干净,又笑嘻嘻地出来,跑到外祖母脚跟前。
&esp;&esp;以前是这样的。
现在仍是这样。
但却多了许多悲伤。
&esp;&esp;我跪在外祖母脚跟前,不说话,愣愣瞧外祖母,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宣室殿内寝宫,正躺着我奄奄一息的皇帝舅舅,彻儿的父皇,我母亲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esp;&esp;我的老祖母,已经老的不成样啦。
&esp;&esp;她伸出瘦的像枯枝一样的手,摸我的脸,苍老的脸庞仓促挤出一个笑容:“好丫头,怎么哭啦?不成样儿,咱们堂邑侯府金枝玉叶的小翁主,是不准哭的呀!
怎样个,你娘委屈你啦?”
&esp;&esp;我的母亲此时正在一旁,“扑通”
一声跪在外祖母跟前:“娘呀,您难受……别忍着,您哭呀!
哭出来,就痛快啦!”
&esp;&esp;“哭什么哭,”
外祖母说着,硬生生抬手抹掉淌下的两行眼泪,“怎样成事儿?哀家能哭么,哀家若哭,这宗室皇亲的眼泪,莫要落成东海了么!”
她说着,又看我:“好丫头,十六七岁的好年纪,生得一副好皮相,娇娇,你记住外祖母的话,不该哭的人,是你……往后有得好日子叫你享呢!”
&esp;&esp;我懵懵懂懂,抬眼看我的外祖母。
&esp;&esp;皇外祖母老泪纵横。
&esp;&esp;“好孩子,你且记着外祖母的话,此生……”
外祖母的声音哽的都接不上来了,她喘了喘,才说道:“此生……莫要嫁在帝王家呀!
那太苦,太苦啦……”
&esp;&esp;我一愣,好似迎头被泼了兜盆的凉水。
&esp;&esp;连母亲都一怔。
&esp;&esp;我与彻儿的婚事,当年全出母亲戏言,但母亲要做的事情,从来不是说着玩儿的。
彻儿孩提时代“金屋藏娇”
的玩笑话,早被母亲和王娘娘筹划再三,由皇帝舅舅降旨赐婚。
&esp;&esp;我乃储君刘彻的未婚妻,大汉未来尊荣无双的皇后,朝野皆知。
&esp;&esp;天子无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