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棠苑继续若无其事地翻唱片。

&esp;&esp;有一张唱片的牛皮纸收纳袋已经被磨损出不整齐的毛边，连标记着名称的纸条都快要剥落，一看就常常被打开。

&esp;&esp;陈棠苑手指按着那张贴在收纳袋上的标记，上面是一个漂亮的手写铜板体单词：desperado。

&esp;&esp;她莫名觉得这个字体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又或者英文铜板体写起来都差不多，不容易像方块字那样个人风格强烈，

&esp;&esp;她扬起牛皮袋：“你的字？”

&esp;&esp;他无声地点点头。

&esp;&esp;“很好看。”

她不带情绪地说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最常听这一张？”

&esp;&esp;他再次点头：“猜对了。”

&esp;&esp;“我记得何先生也很喜欢这支乐队，04年他们最后一次重组，在港城开告别演唱会，他还专程飞回来听。”

&esp;&esp;“听完又顺道来探望我外公，那时候我是、月半夜曲

&esp;&esp;◎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未问是劫是缘。

◎

&esp;&esp;骤然陷入他臂弯间，属于这个人的气息又一次环聚上来。

&esp;&esp;陈棠苑身形颤了颤，还不太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

&esp;&esp;可她又渴望这样的怀抱，渴望可以依赖的肩膀。

&esp;&esp;借着调整坐姿的微小动作，她悄悄抬起眼偷看他。

&esp;&esp;人群与噪音被隔绝在窗外，这架承载过童年回忆的老车像一樽半透明的，密封的容器，如今只盛装着他们两个人。

&esp;&esp;而他很认真地在听歌，没有讲话，也不再有多余动作，右手肘撑在门框上，支着下巴出神。

&esp;&esp;她于是宽下心来，乖顺地倚住他，安静地享受片刻的温情。

&esp;&esp;时光倒流至2004年秋天。

&esp;&esp;年幼的她拖着酸痛的四肢从舞蹈室回来，还未进到厅内便听到一连串急促爽朗的大笑声。

&esp;&esp;有陌生客人来访，虽然看起来约莫也有60岁的年纪，却打扮得很新潮另类，香槟色缎面西装，内搭一件祥云刺绣恤衫，一头飘逸的半长发染成墨蓝色。

&esp;&esp;外公招手要她过去，介绍道：“这是何爷爷。”

&esp;&esp;她才被芭蕾舞老师训斥她偷懒，今日的课上加倍地练回来，此时耷着眼，仄仄地喊道：“何爷爷。”

&esp;&esp;“啋，哪有这么老。”

对方猛地摆手，笑盈盈道，“叫art得啦。”

&esp;&esp;“不服老也没有用。”

外公嗤笑道，“还有，你别同她没大没小，她最会收买人心。”

&esp;&esp;何先生仍是乐呵呵道：“有人乐意被她收买，是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