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

&esp;&esp;戚辰的瞳孔轻缩了下，他按捺着没有抬头。

他不确定自己此时的目光会不会冲撞冒犯到时药的父亲，所以他只能克制地攥紧了拳，等情绪稍稍稳定后，才抬眼看向时恒。

&esp;&esp;时恒仍是之前那副温和的笑容，“你关慧阿姨有些粗心，性格也大意，她以为你和瑶瑶只是兄妹……或者说她让自己这样相信着。

她能够容忍你们同进同出，但我不能。

——你知道原因吗？”

&esp;&esp;戚辰微垂了眼，唇角勾起一点极淡的自嘲的弧度，“我想我还是猜得到的，叔叔。

大概多数父母，都不会应允自己的女儿和一个病人在一起。”

&esp;&esp;时恒点点头，跟着又摇了摇。

&esp;&esp;“对，但也不全对。

你的病只是一方面。

而且这方面，前几年你在美国治疗时，我和你关慧阿姨没少跟进过你的临床情况——按照医生的说法，你从父亲身上遗传到的病症本就很轻，如果不是当年……”

&esp;&esp;时恒的话音戛然一停，“抱歉。”

&esp;&esp;戚辰：“没关系，叔叔不用介意。”

&esp;&esp;时恒目光一闪，接上话，“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诱发了你的病，那你过去那几年都完全可以像同龄的其他孩子一样生活……而这长达八年的治疗，你的病状改善有多完美，我和你关慧阿姨都看在眼里——所以你的病是原因，但并不是我不接受的根本原因。”

&esp;&esp;从进茶室以来，戚辰始终绷紧的神情里终于有了落印，堆叠整齐，封进名为“记忆”

的、只能翻阅缅怀而再也回不去的档案里。

&esp;&esp;许多年后那个档案袋上会写着“最怀念的过去”

，但许多年前，他们都不知道。

被看不见的时间在最意气风发的岁月里推着向前，他们兴奋，欢笑，庆祝脱离苦海，向往那片从未摸过的崭新而广阔的天地；只偶尔会在热闹喧嚣之余，感受到一丝预兆似的怅惘。

&esp;&esp;时药也一样。

&esp;&esp;高考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就是她的生日，在提前向时恒和关慧征得了别墅的使用权后，时药向班里平日关系不错的同学们发出了邀请。

&esp;&esp;关慧善解人意地提前给时药订好了生日当天中午的午宴外卖，又请了家政队提前一天到别墅里布置了一番。

在生日当天早上给女儿送完成人礼的礼物后，关慧便拉着时恒离开了家，美其名曰过她十八周年的“受难纪念日”

。

&esp;&esp;没了长辈的束缚，再加上高考刚结束时感觉自己能上天的恣肆，准大学生们在别墅里玩闹了个天翻地覆。

&esp;&esp;时药都难得不再拘束，和同学们闹成了一片。

只是挑着一个闲暇，她逮到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孙小语。

&esp;&esp;“小语，你今天什么情况？”

时药笑着跑到了孙小语身旁，把手里丁零当啷的两瓶汽水中的一瓶递了过去。

&esp;&esp;孙小语表情古怪地瞅了时药一会儿，才终于忍不住问：“我今天来之后怎么一直都没看到戚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