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穆染其实对这个贱籍并不感兴趣，从奚官局要了来，也只是因着对方曾在慈安殿服役过，眼下确认对方只要静养便能好起来后，她也不欲多留。

&esp;&esp;至于对方的心疾？

&esp;&esp;还是等对方稍稍清醒些再说。

&esp;&esp;思及此，她收回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举步正要离开时，却听得身后的人忽地念了句话出来。

&esp;&esp;“眼见……为虚……龙、非龙……”

&esp;&esp;穆染的步子忽地顿住。

&esp;&esp;是他的殿下在碰他。

&esp;&esp;穆染原是打算离开夹室的，谁知那床榻上的人一句话让她步子顿住。

&esp;&esp;龙非龙？

&esp;&esp;她转回身子看了眼那还躺着的人。

&esp;&esp;对方似乎并未醒来，口中因身上伤口而带来的疼痛呻吟着，那先前被根根拔去了指甲的指尖垂落在身下的被子之上，隐约能看见上面鲜红的血肉。

&esp;&esp;穆染举步，慢慢走到床榻边，接着低头，看着下方的人。

&esp;&esp;那贱籍似乎还未发现她的到来，凌乱纠结的长发盖住了他整张面容，沁出血迹的衣衫上显出他身上的伤势有多重。

&esp;&esp;穆染想着对方适才的话，心中生了些疑惑，想要看看对方还会不会在说出其他的来。

&esp;&esp;只是这会儿那贱籍躺在床榻上，除了口中偶尔的痛哼，旁的声音便没再发出。

&esp;&esp;过了不知多久都是如此。

&esp;&esp;要不是确定自己真是听见了，穆染都差点以为方才的话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esp;&esp;这时，那贱籍忽地惊呼了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听着隐约是受不住疼而发出的声音，接着他动了动，露出干裂的唇。

&esp;&esp;“水……”

&esp;&esp;这个字穆染倒是听清了。

&esp;&esp;她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桌子，最终转过身子，从那桌上倒了一杯温水。

&esp;&esp;此时那贱籍早已又逐渐失去了意识吗，唯余口中呢喃着的要水的声音。

&esp;&esp;穆染端着那杯子走回来后，才发现不知要如何喂对方。

&esp;&esp;这人眼下已经是意识模糊的，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又如何指望他自己能起身喝水？

&esp;&esp;可若不如此，眼下这夹室内除了穆染，也没别人在了。

&esp;&esp;“……水。”

那贱籍又喊了一声，声音听着嘶哑无比。

&esp;&esp;穆染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白瓷杯，最终下了决定。

&esp;&esp;她微微屈膝，在床头的矮凳旁落坐，接着空着的那只手缓缓触碰到对方唇边的皮肤，接着指尖用力。

&esp;&esp;那干燥开裂的唇便被她掐开，露出一点缝隙来。

&esp;&esp;盛着温水的白瓷杯靠近那早已被他咬得破皮的唇边，接着杯口微斜，还带点温热的水便顺着杯沿一点点流下，流入对方干涸的喉间。

&esp;&esp;床榻之上的人下意识吞咽着这来之不易的甘露，接着逐渐模糊的意识似乎恢复了些许。

&esp;&esp;颜致远于极度痛苦之中感受到了唇间的那缕清凉，喉结滚动几下将那温水咽下后，他隐约察觉到唇边似乎被细腻如凝脂般的指尖触碰着。

&esp;&esp;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他脑中霎时闪过先时在慈安殿的场景，于是拼劲气力抬起手，将那停留在自己唇边的指尖猛地推开，连同着那瓷白的杯子。

&esp;&esp;“噼啪——”

白瓷的杯子落在地上，四散碎裂，发出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