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她的母亲不同。

&esp;&esp;穆染那时虽年幼，可也记得，自己母亲每每在她跟前提起父皇时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一个女人对自己丈夫的崇敬和爱意。

&esp;&esp;虽然在外人看来，一个小小的御女，甚至连妾室都算不上，可她的母亲，确实一直把那个身为大魏主宰的男人当成自己唯一的夫君。

&esp;&esp;穆染记得自己母亲说的话。

&esp;&esp;她说想离开那个冷僻的住所，想陪在先帝身边。

&esp;&esp;只是直到离世，她这个心愿都没能实现。

&esp;&esp;母亲走的无声无息，除了穆染，无人会为她难过。

&esp;&esp;说心里话，穆染并不在乎自己究竟是不是皇嗣，可她在乎自己母亲。

&esp;&esp;在世时只是被遗忘忽视，就已经叫她那样难受了，若是被旁人知晓真相，只怕去了那世里她也不安生。

&esp;&esp;穆染这个人，看上去冷淡，对事事都不上心，可本身有些轴。

&esp;&esp;一旦她认定的事，轻易更改不了。

&esp;&esp;譬如这帛书中写的事情，若是换了旁人，也许害怕的是自己身份被揭穿，可穆染担心的却是自己母亲的名声。

&esp;&esp;混淆皇室血脉，罪同谋逆。

&esp;&esp;她母亲在世时就时常被人轻看一等，死得悄无声息也就罢了，不能让她死后还不得安宁。

&esp;&esp;思及此，原本一直沉默的穆染，慢慢抬手，纤细的指尖停在那被穆宴拿在手中的帛书上。

&esp;&esp;“皇姐想拿回去？”

接着殿外的烛火，穆宴看见了她的动作，接着掌心一翻，将那帛书压在自己肌理分明的腿上，“一物换一物，这帛书朕收在身边这么久，皇姐拿什么同朕交换？”

&esp;&esp;他的语气轻缓，仿佛真的只是在说这道帛书，可穆染知道，对方真实的意图。

&esp;&esp;她想起半年前的那夜，再想到往后若是日日夜夜都跟那夜一样，穆染原本伸出去的手忽地握紧。

&esp;&esp;即便心中想法再怎样坚定，最终身体的本能还是做出了她最终，走上了条不归路。

……

&esp;&esp;穆染是独自一人从寝殿中醒来的。

&esp;&esp;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可当缓缓睁开眼，看着头顶秋香色的轻容纱床幔后，关于昨夜的一切记忆才慢慢回笼。

&esp;&esp;短暂怔愕后，她转过头，看向架子床的另一边。

&esp;&esp;那里是昨夜穆宴躺着的地方，此时早已空空如也。

&esp;&esp;锦被下的另一边早已被凌冽的冷空气占据，指尖所及之处，全是一片冰凉，毫无人气，仿佛除了穆染自己，再没别人来过。

&esp;&esp;将指尖收回时，穆染余光恰好瞥见压在她枕头下的一角。

&esp;&esp;这不知何时被放在她枕下的帛书，是一切唯一的见证。

&esp;&esp;莹白的指尖缓缓收紧，她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对方的声音。

&esp;&esp;“皇姐什么时候才会心甘情愿地留在朕身边？”

&esp;&esp;穆宴说这话时，几乎将穆染整个人都抱在怀中，两人之间严丝合缝，没有距离。

&esp;&esp;他似乎在问穆染，可却丝毫不执着于对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