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把鬓角边的白发往后拨弄了一下，微微地斜着脑袋。

&esp;&esp;宁小北突然发现原来这水香婆婆压根就没看到自己。

&esp;&esp;又或者说，在她的世界里，现在只有她和奶奶两个人。

&esp;&esp;先生临走的时候，给我一根小黄鱼，就是这个。

&esp;&esp;她伸手指了指奶奶手里的金块。

&esp;&esp;什么先生，哪个先生？

&esp;&esp;奶奶的声音突然拔高，握着金块的胳膊开始颤抖。

&esp;&esp;就是那位先生呀。

三十八年，去台湾的那位。

&esp;&esp;水香婆婆低下头，两只手搓弄这被子的一角，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先生对小姐真是好。

过去先生追小姐的时候，就天天让水香我送一束花到小姐卖钢笔的柜台。

周一是玫瑰，周二是百合，周三是马蹄莲，周四是晚香玉总归是不重样的

&esp;&esp;宁小北看着奶奶的身子深深地蜷缩起来，一声闷哼从喉管里传出。

&esp;&esp;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夏至。

先生特意到我的花店来，说他要走了

&esp;&esp;我问他：先生，侬去哪里？还回来么？

&esp;&esp;先生说：我要去台湾了。

&esp;&esp;我问他：台湾是什么地方？

&esp;&esp;先生说：是个小岛。

&esp;&esp;我说：小岛？是不是崇明岛那样的？

&esp;&esp;先生说：大概是吧。

&esp;&esp;我又说：崇明岛很近的，坐船半天就到了。

先生去了小岛，想要回上海，坐火轮船就可以了。

水香有时候也去十六铺码头卖花，说不定先生回来，我奶奶威武二更

&esp;&esp;敲门声愈发急促，宁建国急忙跳下床，从椅背上捞了衣服和裤子穿上。

宁小北也跟着要下去，宁建国快步转过身，把毛毯从被子上扯了下来，盖在他身上，确定裹得严严实实，才准他走出卧室。

&esp;&esp;屋门打开，宁小北一下皱起眉头，用手遮着脸饶是谁半夜里被两三只手电筒当面罩着，恐怕都是这个反应。

&esp;&esp;喵呜

&esp;&esp;阿兹受到了惊吓，尖叫一声，缩到沙发底下去了。

&esp;&esp;你是宁建国？

&esp;&esp;来人将手电在宁建国和宁小北的身上来回晃荡着，宁建国皱着眉头答应了，伸手打开玄关处的门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