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哪句？”

瞧他很是郑重的样子，朕不由好奇。

&esp;&esp;“天下诸事都取决于利之一字。”

谢镜愚一字一句地重复，“其实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如此。”

&esp;&esp;朕注意到他目光灼灼，已然猜出一二。

“譬如说？”

&esp;&esp;“臣对陛下之心，绝无私利，日月可昭。”

谢镜愚这个誓言简直可谓掷地有声。

&esp;&esp;朕忍不住腹诽，瞧你讲经论史头头是道的样子，怕是朕想昏聩一把都没希望；谏臣从来不好当，更别提利益了。

不过朕嘴里说的是：“没错，毕竟这事儿本来就全是麻烦。”

&esp;&esp;谢镜愚果然很有意见。

“陛下，此言何解？”

&esp;&esp;朕没回答，只是回头望了望。

谢镜愚下意识地照做，而后立即明白过来。

“陛下，”

他的声线倏尔变轻，“您嫌弃他们跟着碍事么？”

&esp;&esp;朕停下脚步，深深看进他的双眼。

“怎么，谢相不如此认为？”

&esp;&esp;两人立于上下石阶，对望半晌。

日头早已出了，草面白霜将化未化，泛着点点冷色华光。

即便如此，周遭气息也愈发缱绻，全然不似君臣之间该有的。

&esp;&esp;自谢镜愚说“此言何解”

开始，他便皱着眉头。

现下多少有些松散，但还残余着一些。

“算啦，”

朕伸手抚平最后一丝褶皱，“朕随口说说而已。”

&esp;&esp;谢镜愚身躯微动。

就在朕打算抽离时，他却猛然抓紧了朕的手。

“虽然臣早前说过惟愿随侍陛下左右，助陛下成就千秋功业，但如今……”

&esp;&esp;“如今谢相后悔了？”

他手心极烫，朕忍不住一动。

&esp;&esp;谢镜愚不由分说地抓得更紧。

“是。”

&esp;&esp;嗯？朕不禁扬眉。

“怎么个后悔法？”

&esp;&esp;这话答不好朕肯定要发飙，但谢镜愚只稍稍一顿。

“自几位宰相定下轮值汤泉宫起，臣便日日焦心，只等一月之期过后，便可见到陛下。

数日不见思之如狂，唯有陛下可令臣有如此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