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对，我们是夫妻，夫妻本该同进退。”

方大夫人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所以这些年，我为了你补贴方家公中，为了你忍受你母亲、你二弟、你三弟于钱财上不断的索取。

拿了我的钱财，却又指桑骂槐的说我养了个扫把星。

我为了不让你们碍眼，将我小妹留下的唯一骨血送去了庄子上，也只逢年过节过去看她一回。

方君怀，你扪心自问，我乔素心有哪里对不起你的？”

&esp;&esp;方大老爷脸色惨白，看着方大夫人，喃喃：“素心，我……你在我心里也是最重要的，我……”

&esp;&esp;“你是不是想说你这些年待我很好？”

方大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怀安和宁秀小时候你可曾抱过他们一下？年长了吃穿住行之上可曾关怀过一次？”

&esp;&esp;“我关怀……”

方大老爷张着嘴巴辩解了起来。

&esp;&esp;“你说的关怀就是幼时过来看看他们，伸手逗弄逗弄他们，说一两句好话而后便离开去书房读书吗？吃穿住行上的关怀就是对着满桌子早已备好的菜用公筷夹上一筷子？为怀安读书安置书苑便是一句“怀安你要好好读书”

的鼓励？为宁秀安置嫁妆便是过来看一看嫁妆单子，而后再对我说一声‘夫人，你辛苦了’？”

方大夫人一一说了出来，看向一旁垂眸红了眼睛的方宁秀和方怀安，道，“这就是你的关怀？”

&esp;&esp;“你对我的关怀确实不少，‘夫人，你辛苦了’，‘夫人，早些睡吧’……这些话你一张嘴我便知道你想说什么。”

方大夫人说到这里，早已红了眼睛，“你用嘴在关怀我，什么时候有用过手了？倒是如今对苒苒的不满终于用手了。”

&esp;&esp;方大夫人摸了摸脸上的伤，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之色：“方君怀，我这么多年忍下来是因为喜欢你，怀念当年的一见钟情，可如今才发现这么多年来一味退让的只有我，你的关怀从来只是用嘴，不管对我还是对宁秀和怀安都是如此。”

&esp;&esp;“可笑我当时看二弟妹和三弟妹还笑她们看不开，如今看来，看不开的不是她们，是我而已。”

说到这里，方大夫人松了口气，看着面前面色苍白的方大老爷，道，“倒是要感谢你昨日的动手，终于将我打醒了。”

&esp;&esp;她有巨额的嫁妆，有相貌有能力却因为方大老爷嘴上的关怀一直不曾跳出来。

&esp;&esp;“素心，素心，我错了！”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从方大夫人面上的决然之色上来看，方大老爷惊慌的发现今日若是当真放手了，那他便再也挽不回素心了。

&esp;&esp;“素心，我真的错了！”

一连多日对家中妻子儿女喝骂的方大老爷此时哭的跟个泪人一般，他看向一旁红了眼睛的方宁秀和方怀安，“宁秀、怀安，你们快劝劝母亲啊，你们母亲不要爹爹了……”

&esp;&esp;方宁秀和方怀安对视了一眼，目光落到对方脸上的伤痕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昨日那个歇斯底里可怕的方大老爷仿佛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中。

&esp;&esp;母亲性子柔和却果断，一旦决定的事几乎没有旋转的余地了。

&esp;&esp;比起母亲就在身旁的爱护，父亲的爱委实太过浅显，不堪一击。

&esp;&esp;“我从来没有对不住你方家，方老太爷的死是因为邱家事发，方老夫人所犯之罪罪证确凿，你若当真觉得官府判错了去伸冤就是了。”

方大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苒苒做了什么？是苒苒让他们杀的人不成？”

&esp;&esp;方大老爷动了动唇，想要开口辩解什么却惊讶的发现什么都辩解不了。

&esp;&esp;方大老爷本不是什么才华惊人之辈，他才能平庸，只是素日里有方大夫人的委曲求全，有方家的外强中干，所以他才在家里看起来“说一不二”

。

“说一不二”

之下，他儒雅随和，用嘴关心着每一个人，瞧着与方二老爷和方三老爷截然不同。

可这样“说一不二”

的底气，却是用纸搭起来的空屋子，稍一推便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