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

顾燕时跟上他，迈出院门，遇到张庆生。

&esp;&esp;不知何故，张庆生的脸色很不好，见到她时好似更沉了些，面无表情地颔首：“太妃安。”

&esp;&esp;顾燕时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一眼，苏曜倒没有理会，大步流星地向东拐去。

&esp;&esp;灵犀馆前是条小道，不便马车进出，他命马车停在了东边些的宽敞宫道上。

&esp;&esp;大宁一朝车驾规矩森严，逾矩乃是重罪。

顾燕时遥遥望见那边只有一驾车心下便觉不妥，暗想哪怕只是为了做做样子也该备上两驾。

&esp;&esp;待得再走近一些，她看清那驾车，不禁脱口而出：“不是天子御驾？”

&esp;&esp;苏曜闻言，笑看她一眼：“母妃想大张旗鼓地让百姓们看到朕带母妃逛集么？”

&esp;&esp;顾燕时噎声，再度感觉自己好傻。

&esp;&esp;她双颊红起来，盯着地不再吭声。

苏曜侧首欣赏，终是忍不住地抬手，在她侧颊上碰了一下：“好烫。”

&esp;&esp;“……”

她一下子就将头压得更低了，“不要拿我说笑。”

&esp;&esp;“哦。”

他点点头，“诺。”

&esp;&esp;继而伸手，向车帘处一引：“母妃请。”

&esp;&esp;顾燕时羽睫低低压着，故作冷淡地搭着兰月的手登上车去。

才刚坐稳，他便也上了车来。

&esp;&esp;苏曜落座，顾燕时有意无意地向侧旁避了一下。

二人在车厢里坐成了个折角，膝头极易相碰。

顾燕时就一直往另一侧倾，驶出皇城城门时车子一癫，她险些倾倒出车。

&esp;&esp;她及时用手一撑，勉强坐稳了，下一瞬就忍不住抬眸看他的反应。

&esp;&esp;还好，他闭眼歇息着，并未看到她的窘迫。

&esp;&esp;她偷偷地舒了口气，定一定心，便想自己也该睡上一会儿。

&esp;&esp;她昨夜没有睡好，今日逛集又很要花些力气，不补个觉恐怕是撑不住的。

&esp;&esp;顾燕时于是又小心地稍微避了避，在狭窄的车厢中尽量坐得离他远了些，才闭上眼睛，倚向厢壁。

&esp;&esp;苏曜阖眸沉吟着，心下盘算着这一路的事情。

忽觉肩头一沉，他蓦地睁眼。

&esp;&esp;目光所及之处，美人睡得昏昏，无知无觉地倚在他肩上。

修长的羽睫近在咫尺，乌黑卷翘，像对漂亮的鸦翅。

&esp;&esp;好想揪。

&esp;&esp;——他心底生起一股恶意。

&esp;&esp;这样的恶意在他的人生里常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觉美好的东西总是留不住的，善意背后也往往藏着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