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什么是挽歌？挽而不歌。

&esp;&esp;绵密的雨落在明亮的碑头上，是上帝的抚慰，也是亲人的泪花。

&esp;&esp;沉星河撑着伞，立在宋清梦后方，两袭藏黑色风衣，脚腕处的白裙是唯一的亮色。

她们注视着雨水慢慢洇湿刚刚放置的菊花，都没有阻止，一致坚定地认为在微雨里成为葬花，好过扛着曝晒真正死去。

&esp;&esp;直到雨滴染过每一片花瓣，确认它们明日不会真死后，她们才放心离去。

&esp;&esp;“走吧。”

宋清梦说。

&esp;&esp;湿哒哒的小路旁是一列列的墓碑，两人举着稍斜的伞走在青砖上，宋清梦挽着沉星河的臂，肩头湿两侧，一左一右。

&esp;&esp;“宋清梦，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你不好奇吗？”

沉星河踩着地上一格一格的砖块，像在跳方格，手上的伞跟着一跳一跳的。

&esp;&esp;宋清梦伸手拿过沉星河手里的伞，让她放心去踩：“我好奇。

但是，如果以前带给你的是伤痛，那我们就不要回忆以前了。”

&esp;&esp;就像她本人一样，她也不愿回顾以前。

&esp;&esp;沉星河停下来，宋清梦一手扶住她，一手撑着伞。

&esp;&esp;路的两旁是浓绿的松树，她们站在中间，十指相扣，肩头全湿，伞像个摆设，只是挡住上天的窥视。

&esp;&esp;“况且，以前什么样都不重要啦。

未来和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宋清梦轻声说，让路过的雨珠都听到，融进对方心里。

&esp;&esp;雨里雾蒙蒙的，却挡不住宋清梦眼里的清澈。

&esp;&esp;沉星河握住伞柄上的手，也握住未来，眼睛在宋清梦眼里荡漾，柔声说：“你说得对，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我以前快乐的事。”

&esp;&esp;“好。”

宋清梦莞尔笑笑，她等这一刻很久了，“那我也给你讲讲我以前快乐的事吧。”

&esp;&esp;又一起挪动步子，在水淌淌的小道上留下她们的足迹，只有雨知道，因为扬起的雨滴一路都在跟随。

&esp;&esp;“宋清梦，你为什么这么耐心啊？”

&esp;&esp;“因为是你啊，因为我是宋清梦。”

&esp;&esp;那把雨里唯一在动的伞离墓园越来越远，最后在银杏园门口停下。

&esp;&esp;离得近的银杏树窃听了良久。

&esp;&esp;宋清梦说：等下次可以再来看银杏树。

&esp;&esp;沉星河说：不要等下次，这次就看好不好。

&esp;&esp;宋清梦说：有泥巴，会沾一脚。

&esp;&esp;沉星河说：那样更好，会留下很多脚印。

&esp;&esp;宋清梦看着未发芽的银杏树笑出声，识破它的窃听。

&esp;&esp;“好—可别后悔——”

宋清梦带她进了园子。

&esp;&esp;“绝不后悔——”

沉星河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