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将白绢花重新别回乌发里,?起身,去点起一盏油灯,今夜天气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早早地打了水,拧起帕子洗脸,将额角处多揩了几遍。
&esp;&esp;然后躺到床上,逼着自己去想乡厨大赛的事。红烧狮子头,凉拌三丝,野菌汤。
&esp;&esp;一直以来这比赛都是参赛者自己准备食材,比赛当天拿到现场去做。周梨在脑海里演绎着这三个菜的做法步骤。
&esp;&esp;前两个菜还算顺当,可到了第三个野菌汤时,却卡了壳。
&esp;&esp;野菌?看来明日得叫婆婆看店,她要去山里采野蘑菇去。
&esp;&esp;想起菜谱,她又坐起来翻开那张纸对灯细看,那些墨色的笔画,她其实看不懂。但现在就是想在这燥热的夏夜里拿出来瞅一下,也没看太久,她又收了起来,放到枕边,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睡觉。
&esp;&esp;一墙之隔的沈越早已睡下,只是在半夜时,他做了一个梦。一个荒唐的梦。
&esp;&esp;梦续写着白天傍晚那一幕,不同的是周梨没有离开。
&esp;&esp;他的嘴唇无意识擦过周梨额角,两厢惊愣四目相对,良久的僵持后,沈越居然伸出一只手掌来,扣住了周梨的后脑勺,然后,俯身吻了下去。
&esp;&esp;梦里的他也觉得这个吻那么的不真实,但他却甘愿沉迷,温软的唇瓣紧紧相贴,他甚至本能似的轻捻慢磨起来,更甚的是,他居然想撬开对方的贝齿,将自己的舌头滑向深处的濡湿……
&esp;&esp;不知吻了多久,吻到夕阳褪色,吻到他脑海里突然炸起一阵白光。
&esp;&esp;一睁眼,梦境如潮水般退散,黑暗笼罩下来,他隐在暗处的眼,有片刻茫然,紧接着便是长久的悔恨自责。
&esp;&esp;天没见亮,他便起了床,去净室里,放了一大桶凉水,然后脱了衣裤,把自己整个的没入了凉水之中。
&esp;&esp;纵使是夏天,大半夜的凉水也是冰冷渗人的。可是他不过只在刚入水时,浑身打了个颤,等适应后,他便良久良久没有起来。
&esp;&esp;第二次了,沈越痛苦不已。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一遍一遍问自己,可终究没有其他答案,他给自己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真的有病。
&esp;&esp;他明明是阿梨的长辈。
&esp;&esp;天还没亮的时候,下起了雨,雨势大极了,仿佛谁把天捅了个大窟窿。随着大雨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大地的热气被一抽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场凉意。
&esp;&esp;沈越浑身早已被冷水泡得麻木,大雨敲打着窗棂,他渐渐恢复一点平日里的神志。雨这么大,他得提前出发去学院。
&esp;&esp;起身擦水,换了一身衣衫,从屋里拿了一柄大油纸伞,出门。
&esp;&esp;周梨是被这场大雨唤醒的,她起来后,打开房门准备出去,一阵凉风裹挟着冷雨飘进门内,瞬间在她衣衫上开了无数朵水梅。她往屋内站了站,望着昏暗的天色叹了一声,还说今早进山里采野菌子。现在只怕连门都出不去。
&esp;&esp;她冒着飘雨走出房间,贴着屋檐走向前店,一开店门,就看见一堵人墙立在外头,周梨惊了一把,抬头一看,却是王许。
&esp;&esp;王许浑身湿透,一见周梨便咧嘴笑起来。
&esp;&esp;周梨赶紧把王许让进店内:“快进来快进来,你怎么站在门口啊,衣服都湿透了。”
&esp;&esp;王许道:“下雨我没活儿干,就想着到镇上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
&esp;&esp;周梨让他坐下,去倒了一杯热水过来:“下这么大的雨,生意都没一个,能忙什么?”
&esp;&esp;面对周梨的反问,王许只是笑,接过她手里的水喝起来。
&esp;&esp;诚如周梨所言,接下来没有一个客人光顾。可王许也不走,就坐在那里喝水,都喝了两三杯了。
&esp;&esp;周梨在柜台里,拿着鸡毛掸子扶尘,王许时不时从杯沿下瞥去一眼,就能看见周梨忙碌的身影,又望向她的发间,发现她今天没戴自己送的那只梨花簪子。
&esp;&esp;顿时有些失落。
&esp;&esp;他看见周梨背过身,伸长手去扶柜台后高高的柜子,上面有几只瓶瓶罐罐,结果一碰,就有一只罐子摇摇欲坠。
&esp;&esp;王许赶紧冲过去,一把扶住那罐子。与此同时,周梨以为那罐子要落下,本能地向外闪开一步,却撞上了一个堵人墙。
&esp;&esp;她惊讶地抬起头,就看见一只手臂横在自己头顶,一只大掌正托着那歪倒的罐子。
&esp;&esp;周梨下意识回过身,正巧与王许面对面,柜台里地方不大,两人此时的距离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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