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二二】

&esp;&esp;我开始适应黑暗的光线了。

&esp;&esp;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我的手指慢慢张开，也可以活动我的膝盖。

回到当下的生活好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琐碎的念头，尖叫的情绪因为崩溃而瓦解，全都随着疼痛传到底下，化成浓血流个干净。

&esp;&esp;“姐姐，”

椎蒂的声音近在咫尺，“姐姐，叫一下我的名字吧。”

&esp;&esp;我念了，但这是破碎的。

我不能连续发出两个连续的字音，它们会被抽泣的声音打断。

&esp;&esp;“嗯嗯，我在这里。”

椎蒂毫无顾忌，他甚至因此放松下来，在床板上调整姿势。

&esp;&esp;过了一会，椎蒂的声音再次凑近：“姐姐，你这样趴着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esp;&esp;“含义？”

&esp;&esp;“嗯。

这样趴着会很累。”

椎蒂说。

&esp;&esp;“……因为这样，”

我说，鼻音重重的，“就是被蟒蛇吃掉的大象。”

&esp;&esp;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椎蒂的声音忽然兴奋起来：“真的哎，这么一看的话，确实是好大一头大象！

姐姐！”

&esp;&esp;“嗯？”

&esp;&esp;“我，我也想被蟒蛇吃掉！”

椎蒂说，“我就当一头小象。”

&esp;&esp;“不要。”

&esp;&esp;“拜托了嘛。”

椎蒂的手沿着被子的外延伸进来一点点。

&esp;&esp;我蜷起身，把被子拉到自己面前：“蟒蛇吃不了两头大象。”

&esp;&esp;“我是小象啦，不跟着大象的话，就会被更小更小的蟒蛇吃掉，好可怕的。”

椎蒂说，“冰冰冷冷的，湿湿滑滑的，还很黑，你难道舍得——”

&esp;&esp;大象猛地一甩她长长的象鼻子，掀开蟒蛇的大嘴，把小象也跟着卷到被窝里去了。

两只象在布料的沙丘里笨拙地翻滚，用象鼻子打来打去，打着打着蟒蛇的蛇蜕就飞到了沙丘之外，不过已经没有谁会在意了；小象在大象身上挨挨蹭蹭，大象用象鼻子裹住小象；睡眠模式的空调微风吹皱弯折的月经垫绿洲，在大床沙漠的中心，它们又变得亲密无间了。

&esp;&esp;椎蒂的额头贴着我的；我可以看见他眼睛的瞳仁因为调整焦距而骤缩，又在聚焦无效后渐渐放大。

已经心满意足的小男孩率先闭上眼睛，手隔着胸部贴在我心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