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十四】

&esp;&esp;在外婆家的第三天，椎蒂被外婆请到沙发上看电视。

外婆塞给他各种小零食，那些零食都是小姨妈寄过来的。

价值不高，但每月都有，聊表心意。

&esp;&esp;椎蒂抱着零食笑得很甜，但我逐渐意识到那是一种营业形式的笑容，因为在独处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对我那样笑。

他的笑容是狡黠的，让你意识到他在思考；现在面对外婆的笑容，则是一种例行公事，交代给别人看的。

&esp;&esp;于是外婆看到了我。

她对着我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扫帚。

&esp;&esp;果然，我是不能坐在沙发上的。

&esp;&esp;我抱着那把比我年纪还大的竹枝扫帚来到院里。

早晨的太阳不算浓烈，这个时候扫地也不算伤皮肤。

我慢慢地扫着，扫着，一瞬间和很多个自己重迭，我的身体里还镶嵌着好几个我，每一个我都在扫地，每一个我都在抵抗，每一个我都徒劳无用。

&esp;&esp;“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再也不回来了。”

&esp;&esp;我不仅长大了，我也变老了。

&esp;&esp;我依然会回来。

&esp;&esp;“姐姐，这是什么呀？我也想玩！”

椎蒂追了出来，他抢过我手里的竹枝扫帚，放在自己面前比划着，“它怎么能和我一样高？”

&esp;&esp;“这是扫院子用的。”

我接过扫帚，给他做示范。

&esp;&esp;于是外婆再次从院子里出来。

她的意思是椎蒂可以进去看电视，外面太阳大。

&esp;&esp;“外婆，这个好玩！”

椎蒂笑着说，再次把外婆请进去。

&esp;&esp;外婆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头，最后还是从我手里拿走了扫帚。

&esp;&esp;“去陪弟弟玩吧！”

&esp;&esp;忽然的，我就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