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因为简西甘于平庸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作为父亲的偏心罢了。

&esp;&esp;如果不是儿子察觉到了他的这份心思，他又何必掩藏自己的优秀，转而用愚钝的表象衬托他平庸的大哥，降低他的戒心呢。

&esp;&esp;“哎——”

&esp;&esp;简琨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事实上到了这个地步，他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esp;&esp;“爹，儿子这次是遇到难题了，不得不来叨扰您和诸位祖宗们。”

&esp;&esp;说着，简琨臣掀开袍子跪下，他的体型那么肥壮，简单的跪拜动作，对无人搀扶的他来说却格外的不容易，可即便这样，简琨臣依旧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磕了三个响头，做完这几个动作后，他已然累的气喘吁吁。

&esp;&esp;“这药方，我能给吗？”

&esp;&esp;简琨臣跪在垫子上，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

&esp;&esp;简家可不是那些没有根基的暴发户，简家的发家史，可以追溯到宋朝，几代王朝更迭，简家或许因为转乱碾转过几个城市，可依旧靠着几个招牌药方，以及家传的医术过着富裕的生活，嫡支旁系子孙众多，拧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esp;&esp;或许是因为见证了多次的改朝换代，简家人更明白，这些秘方意味着什么，只要这些方子还在，即便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没了，简家依旧可以东山再起，换而言之，如果没了秘方，没了这份传承，简家或许终有一日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esp;&esp;所以简家的这个方子只传下一任家主，当嫡系没有男丁时，家主只能从旁系过继男嗣，却不能招赘女婿，将秘方传给自己的女儿。

&esp;&esp;这个传承的规矩，严苛到变态，但在从小接受到这种教育的简琨臣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esp;&esp;与简西的那番谈话，简琨臣大概了解了儿子的意图，只是他还没有猜到儿子到底是哪边的人。

&esp;&esp;除了虎视眈眈的倭国人，北方军阀、红党、国统的人都曾私下接洽过他，儿子忧心华国，那么他背后的人绝对不会是倭国。

&esp;&esp;战场上需要的红伤药和镇痛散的数量是极其庞大的，如果要帮他们中的任何一股势力，就必须要把药方的配方完完整整的给出去，好大批量制作，这也意味着，原本只传家主的方子，会有法的倭国人，简琨臣也不会用那样的法子将自己的大儿子送出国去，除了自己猜到的小儿子，就连大儿子的妻子，以及他那孙女都不知道自己丈夫父亲还活着的真相。

&esp;&esp;“爹啊，儿子恨呢，恨这世道，儿子怕作出了决定之后，害了简家，再也没有脸面去九泉之下见您和爷爷，以及其他列祖列宗们，儿子怕简家在这一代终结，怕自己成为简家的千古罪人。”

&esp;&esp;简琨臣的声音有些抖，送出国的大儿子实在平庸，原本他想着靠着那些秘方，即便他们都出了事，儿子也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要是连那些秘方都没办法成为依仗，在自身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大儿子又能闯出怎样一番天地呢，是不是以后，就再也没有简家嫡系了呢？

&esp;&esp;简琨臣既悲哀，又痛心，他哭着匍匐在地上，哭声越来越想，可心中的决定，却愈发清晰了。

&esp;&esp;

&esp;&esp;“啧啧，这简老爷也是命苦，居然摊上了那样一个儿子，听说前不久简二爷还花了一万大洋买了块西洋宝石送给那孟仙儿呢，气的简老爷当时就不好了，我表妹的三大姑爹八大姨是同济堂坐诊大夫家的扫洗婆子听他们家老爷说了，简老爷子的身体是越发不好了，如果再受几次气，恐怕寿数不长。”

&esp;&esp;酒楼茶馆里的人闲来无事喝酒唠嗑谈论的大多都是今日四九城的新鲜事，而简家的一出出大戏正是今日四九城最夺人眼球的趣事。

&esp;&esp;“简老爷真的该下狠心管管这个儿子了，一万大洋啊，即便搁简家，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吧。”

&esp;&esp;“管？怎么管？就那么一个儿子了，能舍得下狠手吗，如果真的打坏了，岂不是断子绝孙了！”

&esp;&esp;一群人聊着简家的事情，一边摇头晃脑地叹气。

&esp;&esp;“哎，你们说，简老爷子的身体要是真的不好了，他会不会把那些秘方传给简二爷啊，总不能把这些东西带到地下去吧？”

&esp;&esp;有人忽然提起了这个话题，众人一愣，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嘻嘻哈哈的将话题扯开，在这种时局下，大伙儿都知道这个话题是多么敏感又不合时宜。

&esp;&esp;“听说简二少还请了杏芳园的戏班子，要去简家唱戏呢，这简大爷走了也不到三个月，简老爷子本就为简二爷追捧孟仙儿这个戏子不高兴，你们说这场戏到底是听乐子呢，还是听气呢？”

&esp;&esp;“谁知道呢。”

&esp;&esp;……

&esp;&esp;向山大佐坐在雅间里喝着茶，听着楼下华国人的议论，眯着眼，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