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的是，他到底是没有死，只要不死，一切便都还有希望，他仍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无论以怎样的身份与方式。

&esp;&esp;坏的是，这样的身份，叔嫂有别，别如天堑。

&esp;&esp;他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坐了起来，又念及阿慈如今身处的危险境况，觉得仍是放心不下，干脆披衣下床去喊杨霖。

&esp;&esp;老四这人虽不甚稳妥，但身旁这个贴身侍卫还是极信靠的。

过去他还是高赐时，曾与杨霖侍卫打过几回交道，知晓他的为人，是以这一夜自己睡不着，便喊了他来。

&esp;&esp;“端王妃如今处境，恐怕危险，白日里虽还无虞，但是入夜我总放心不下。

我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打紧的，你自今日起，入夜且潜去端王府，暗中保护王妃罢。”

&esp;&esp;杨霖一句二话也无，听见高羡的吩咐，抱剑颔首便应：“是。”

&esp;&esp;而后又听高羡嘱咐了他几声，便告退回房，更衣往端王府去了。

&esp;&esp;待到杨霖走后，高羡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外头正在落雪的漆黑夜空，不禁又是暗暗一声叹，沉默着摇了摇头。

&esp;&esp;

&esp;&esp;阿慈的这一夜，也没有睡着。

更新最快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又是愧又是悔，又是疑惑。

&esp;&esp;她想自己今日是唐突了，也不知自己哪一根筋搭错了，会在冲动之下那样质问高羡。

可高羡为何会看上自己，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来。

&esp;&esp;她将从与他初相识到今日的一丝一缕都细细梳理了一番，却越想越奇怪。

他似乎是从一开始便对她分外上心了，可自己此前莫说与他相识，便是连面也未曾见过。

&esp;&esp;阿慈想了整整一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私心里只觉烦恼不已。

但在烦恼之中，倒是高羡的一句话，教她听进去了。

&esp;&esp;高羡说，可以将端王府里的账目好生地理一理了。

&esp;&esp;阿慈虽然对他有千重疑惑，万般不解，但这些时日相处之下，对他的眼界决断，也是深信不疑。

于是天才蒙蒙亮，她便躺不住了，坐起身来喊林嬷嬷，去将王府中各处的账簿悉数取来，她要看账。

&esp;&esp;……

&esp;&esp;一连几日，阿慈从起后便一直待在暖阁中，案上放了一摞的账簿，她就一本接一本，一页接一页地细细翻看，不时还要在手旁的一只小册子上写些什么。

&esp;&esp;只是她看账的间隙，不知怎的，却总会忆起那一日在暖阁中，高羡拉着她的手睡着的情景。

那一日的炭火好似生得格外暖，连同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也是暖洋洋的。

&esp;&esp;她每每觉察自己走神了，便拿手拍一拍脸，再回过头去看账。

可看不了多久，思绪又会飘忽不定地绕到高羡身上去。

&esp;&esp;她就这般，在看一会儿账、走一会儿神里，勉强费神地过了几日。

&esp;&esp;但几日的工夫，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阿慈在看过几日的账后，渐渐也发觉了王府中的账有些不对头。

&esp;&esp;账面上的进出项款，乍一瞧去出账入账皆对得上，是没问题的，可偏偏许多银钱用量却不甚合理。

譬如一件至多五两银子便可以做成的事情，却总要花上六两七两甚至更多。

&esp;&esp;若单拎一项来看，显然不足以为虑，是以长久以来也无人说起，可如今她总到一处来看，便意识到这些超支的银钱数目虽小，却也架不住接二连三、左一项右一项地超。

&esp;&esp;阿慈在发觉不对的当下，便想再请一个人来看看。

&esp;&esp;她对王府中人不放心，唯一放心的思妤又是个不懂看账的，阿慈想来想去，又想起了高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