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露凝已经不是从前什么都不懂的凡人姑娘了。

&esp;&esp;她大致了解六界，知道魔渊和降龙谷的可怕。

&esp;&esp;她从他的话中想到的不是那三年大乘加上濯苍神剑的惊天机缘，而是三年不分昼夜的血腥折磨。

&esp;&esp;忽然就觉得，他丧一些，厌世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esp;&esp;他是被封印在那里面，强逼着创造了殒天剑法，苦苦挣扎三年之久，与渊底的怪物相搏一千多个日夜，才重新回到人世间的。

&esp;&esp;露凝眼神暗了暗，撑着他站起来，语气有些严肃：“是谁做的。”

&esp;&esp;解离尘被她忽然郑重的态度搞得愣了一下，没立刻回答。

&esp;&esp;露凝等不及，抓着他让他也站了起来，一边替他把衣服穿好，一边冷着脸不悦道：“怎么不说话，有什么不好说的吗？那人很厉害？我打不过吗？无所谓，我以后肯定打得过，我去九州大会之前肯定可以到金丹。”

&esp;&esp;她在生气，真的很生气，说话速度都快了许多，解离尘几次想插嘴都插不上。

&esp;&esp;等她好不容易停下，衣服也给他穿好了。

&esp;&esp;解离尘目光划过她气得发红的眼睛和脸颊，伸手将她扶正面对自己。

&esp;&esp;她不想看他，就一直看着别的地方，这样更显得她眼尾红。

&esp;&esp;解离尘小心而温柔地替她抚了抚眼角：“他已经死了。”

&esp;&esp;露凝拧眉看了过来。

&esp;&esp;“我出来就把他杀了。”

&esp;&esp;解离尘凝视她的脸，不错过她任何表情变化。

&esp;&esp;“我将他丢下降龙谷，每当他拼死爬上来，就再将他打下去，如此重复十余次，他再也没能上来。”

他细细描绘她的神色，“我下去寻他的尸体，只找到几根骨头。

他被妖物吞噬，血肉都没剩下半点。

我很高兴。”

&esp;&esp;为了彰显他的高兴，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我很畅快。”

&esp;&esp;露凝动了动嘴唇，但没说话。

&esp;&esp;解离尘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都变得很轻：“觉得我可怕吗。”

&esp;&esp;“我太残忍了吗。”

他弯腰靠近，始终与她四目相对，“站在谷口我都能听到他的诅咒声和嘶吼声，他树敌颇多，还有一些手段狠毒的盟友，他们担心他的亲眷在他死后无自保能力，被我寻到搜魂，知道更多秘密，于是先下手为强，将他的道侣和儿子全都杀了。”

&esp;&esp;“他们也算因我而死？”

他用一种迟疑但无所谓的语调说，“这很好，他们也活该，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样是不是很可怕。”

&esp;&esp;露凝眉头皱得更紧，解离尘就以为她的确是怕了，以为她连稍稍窥见他真面目的冰山一角都难以接受，不禁心底微寒，缓缓转过身去。

&esp;&esp;“夜已深了，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esp;&esp;他刚走出几步就被露凝叫住。

&esp;&esp;“这里是你的寝殿，要走也是我走。”

&esp;&esp;“……”

解离尘脚步僵住。

&esp;&esp;晃神一瞬，腰上忽然多了一道力量，解离尘一低头，看到露凝在帮她将腰间盘扣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