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螺钿是转一个角度就多一种颜色，这支花钗戴在头上，自己就会变幻颜色，正适合元宵观灯。”

&esp;&esp;“这花是月季？”

有梳头娘子问道。

&esp;&esp;“是宝相花。”

&esp;&esp;娴月淡淡笑道，将这支花钗给卿云簪在髻上，端详着大功告成的卿云，道：“都说端正就不能风流，风流不能端庄，世上难有两全法。

&esp;&esp;这支钗宝相庄严，贝母却有千万种变化，正适合姐姐戴去观灯。”

&esp;&esp;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答案了。

&esp;&esp;明明是乳白色的贝母做的花瓣，却有着无数种颜色与光彩，时而是紫，时而是蓝，时而是烈日，时而是晚霞，有时像琉璃清透，有时又璀璨如宝石。

转瞬即逝，变化万千。

&esp;&esp;正如她理解的卿云，端庄外表下藏着万种心绪，也不知道是便宜了哪家的混小子。

&esp;&esp;相比之下，连娴月自己的头发都没那么惊艳了。

&esp;&esp;当然她心思还是巧的，笑盈盈指挥梳头娘子：“我今天想梳个堆云髻。”

&esp;&esp;所谓堆云髻，就是发髻如云堆在头顶，虽然娇艳，却有失庄重。

&esp;&esp;但娴月这个云髻却不一样，她让梳头娘子将鬓发梳顺，用桂花油梳透，弯成片子盘在额角，如云般蜿蜒。

头顶髻发反绾，她头发本来多，真是云鬓雾鬟。

&esp;&esp;妆饰也新巧。

&esp;&esp;她用珍珠点靥，打醉胭脂，从脸颊上一直扫到眼尾，本来就肤色雪白，那胭脂如同从肤色里沁出来的一般，更衬得一双桃花眼如同在水波荡漾，细眉弯入鬓。

&esp;&esp;唇如花瓣，笑的时候勾起来，酒窝缀着珍珠，简直是让人神魂颠倒。

&esp;&esp;连俞娘子也赞道：“我梳头也梳了二十年了，像二奶奶家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一辈子也没见过几个。”

&esp;&esp;相比之下，凌霜实在是有点自我放弃了，出门前半个时辰才开始梳头换衣服。

&esp;&esp;好在娄二奶奶也不管她，梳头妆饰都随她，只在看见她衣服的时候皱了皱眉，道：“这像什么话？”

&esp;&esp;凌霜穿的衣服不是别的，正是一身大红色的折枝绣通袖大衫，折枝绣的事已经传遍京城夫人小姐圈子，都说不吉利，寓意不好。

连梳头娘子都知道，劝道：“小姐还是换一身吧。”

&esp;&esp;“换什么，穿了又不会死人。”

凌霜淡定得很：“都快酉时了，准备出门吧！”

&esp;&esp;紧赶慢赶，时间还是险些不够用，娴月那一头的首饰最难戴，云鬟本来易松，她这样创新的梳法，更是堆起来的，所以上了无数的钗环插戴固定。

&esp;&esp;最后三个梳头娘子围着她才弄完，匆匆换衣服出门。

&esp;&esp;卿云穿牙白色通袖大衫，上面暗纹是凤凰，配白狐肷，又华贵又端庄。

娴月穿银红衫子，配大红羽缎的斗篷，戴雪帽。

凌霜看了还笑：“早知道裹这么严，还打扮这么久干什么？”

&esp;&esp;“你懂什么？”

娴月换了羊皮的小靴子，伸出手来：“还不快搀着姐姐呢。”

&esp;&esp;这个时候已经上了灯了，城东的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整条街上门户大开，灯笼照得亮如白昼。

下了一天的雪，长街上已经陆续有人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