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今日竟是十五。

&esp;&esp;陆雨歇眸中刺痛，却不忍移开视线。

&esp;&esp;她披着漫天月光朝他步步走来，发丝与裙摆在夜色里飞舞，美好得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esp;&esp;是梦吗？

&esp;&esp;她嘴角挂着极浅的笑，漆黑眼眸专注地望着他，并无那日的决绝与愤恨。

&esp;&esp;陆雨歇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此时此刻仿若虚幻的她。

&esp;&esp;但他的手悬在半空，再没能往前半分。

&esp;&esp;即将垂下时，陆雨歇的手忽然被握住。

&esp;&esp;唐烟烟眼底笑意深了几许，她向前两步，踮起脚跟，就这么轻轻吻住他的唇。

&esp;&esp;她的唇温热柔软，带着点点清香。

&esp;&esp;陆雨歇全身僵硬，如鸦羽般的睫毛似受惊，飞快眨了眨，然后不敢再动。

他所有思绪顷刻间都化为虚无，血液凝成冰，又倏地像是在火中熊熊燃烧，加热成滚烫的液体。

&esp;&esp;唐烟烟没有停下。

&esp;&esp;她双手与陆雨歇十指相扣，他们肌肤紧紧相贴，衣袍摩挲声暧昧地在夜里响起。

&esp;&esp;砰砰砰——

&esp;&esp;他们的心跳与体温彻底融为一体。

&esp;&esp;唐烟烟闭着眼睛，描摹感受陆雨歇菱角分明的唇，然后主动探入他口齿间，将小小的丹丸送进去。

&esp;&esp;陆雨歇灵台有瞬间的清明，他虽失去味觉，却知道这颗丹丸或许存在问题。

&esp;&esp;烟烟想做什么？

&esp;&esp;陆雨歇终于生出些真实感，但他来不及思索更多，铺天盖地的吻便迎面而来。

&esp;&esp;她没有给他后退的机会。

&esp;&esp;而陆雨歇，如唐烟烟所愿，彻底沉沦。

&esp;&esp;此时此刻，无论等待陆雨歇的最终审判是什么。

&esp;&esp;他已自愿成为她的信徒。

&esp;&esp;月光下，他们像是最恩爱的一对恋人，风声，浪花声，像是脱离世界之外。

&esp;&esp;海鸥拍打着翅膀，它好奇地看了眼仿佛连体婴儿般的两人，倏地飞走。

&esp;&esp;梨花如雪，片片飞落。

&esp;&esp;陆雨歇眼前突然一阵恍惚，有什么不受控制地，正在一点点脱离他的身体。

&esp;&esp;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唐烟烟，她的脸好似蒙了层薄雾，他竟看不真切。

&esp;&esp;陆雨歇伸出手，他想挥去那片迷雾，然而对面女子比他动作更快，她忽地朝他胸口击出一掌。

&esp;&esp;前一刻吻得难舍难分。

&esp;&esp;下一瞬，他们已是陌生人。

&esp;&esp;陆雨歇坠落悬崖，他脸上带着迷茫与惊愕，以及猜到真相的悲伤与绝望。

&esp;&esp;他跌入海中。

&esp;&esp;四面八方的冰冷将他囚禁。

&esp;&esp;他眼睁睁看着无数脑海里珍藏的画面化作无数泡泡，它们离他远去，在水中破碎，然后化为虚无。

&esp;&esp;他试图抓住近在咫尺的泡泡，他看到他与她在泡泡里手牵着手，他们大笑着走在琳琅满目的热闹街巷，然后快乐地跑向一家兜售风车的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