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天寿宴上，小姑娘望着我的眼睛还是很亮的，只是她不一直往我身边凑了，老实说其实变化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小姑娘稳重了起来，懂得收敛一戳就爆的脾气。

&esp;&esp;我心里略感微妙，但转念一想，小姑娘再过半年都要及笄了，她是我的妹妹，我们终究不是亲兄妹，到了避嫌的时候。

&esp;&esp;下一次和小姑娘见面是在康王爷的寿宴上，说的准确一点，是我对她的单方面见面。

&esp;&esp;源头应该是昌源侯家的女郎因我腿伤，说了句恐怕我以后就是个废人了。

&esp;&esp;小姑娘气的像是发怒的小猛兽，我见过她与人生气，那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人，绝不示弱，可我没见过她愤怒和哀伤两种情绪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

&esp;&esp;她愤怒于昌源侯家的女儿毁坏我的名声，哀伤在心疼我。

&esp;&esp;那是我

&esp;&esp;胸腔砰砰直跳，他从不知道心脏还能跳动的这般快，顾浔鼻尖开始有点发红，他忐忑不安地望着沈芝。

&esp;&esp;沈芝的惊讶来的不比顾浔少，来之前，她想了数遍会是怎么一副场景，在她脑海里描绘的场景中，的确有眼前这一幕，顾浔说他想娶她。

&esp;&esp;可她要怎么回答。

&esp;&esp;沈芝不曾想过，现在也给不出答案，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烧到了一般，熬成了一锅滚的水。

&esp;&esp;索性现在的顾浔也没盼望着沈芝能给出答案，他让她想。

&esp;&esp;沈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间包厢，一刻也没停留。

她觉得自己是要好好想想，这一切恍若梦境，可却是真实的梦境。

&esp;&esp;当天夜里，沈芝没睡着，闭上眼，便是顾浔在包厢里对她说的那些话，睁开眼望着昏黑的帐顶，还是顾浔那些话，她能感觉到他话里的真诚，也相信顾浔，他这般说，一定能这般做到。

&esp;&esp;可是他是真的喜欢她吗

&esp;&esp;沈芝扯过被子捂住脑袋，黑暗和窒息同时席卷而来，沈芝没得到答案。

&esp;&esp;她纠结，尽管她自己也有些不清楚她纠结的原因为何。

&esp;&esp;翌日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毫不意外泛着乌青，她给自己盖了一层厚厚的粉，好不容易才盖住了。

&esp;&esp;今日照旧是冬日里难得的好晴天，周氏要去庙里上香祈福，还有二十多天就是除夕了，腊月去上香的僧客很少，周氏很少在腊月上香，腊月临近新年，杂事颇多，但今年国公府刚没了一位姑娘，对外一切都得从简，何况顾妈妈能干，周氏能干的事情越发少了。

&esp;&esp;加上她这几年信奉的高僧前些日子云游归来，周氏更想去看看。

沈芝也跟着去了，她心里一团糟，很想去静静心。

&esp;&esp;金山寺距离在帝都郊外山上，冬日路滑，母女两人拜佛过后决定次日回府，只是当天夜里便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第二日早上雪越来越大，好不容易等到中午雪停，母女两人准备下山，走到半山腰处，忽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沈芝坐的马车摇晃了好几下，同时伴随着一阵起伏的哀嚎声。

&esp;&esp;一阵哐哐哐下塌的声音，马儿也嘶鸣不断，沈芝双手牢牢地抓着车轴坐稳，惊荒马乱不过几个眨眼间，等结束，月桐白着脸掀开车帘，沈芝听到有人哭着喊：“雪崩了。”

&esp;&esp;前方的道路被一片惨白遮掩住，沈芝抬起头，雪崩的位置距离她的马车不过几步之遥，如果刚才她的马车在稍微快几步，很可能埋在下面的就是她。

&esp;&esp;正想着，她后面的周氏的马车出现一阵动荡声，沈卷起车帘看过去，周氏下了马车跌跌荡荡的跑了过来。

&esp;&esp;沈芝赶紧安慰周氏：“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