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绮罗笑眯眯地说：“字我识得一些。

但是先生，我想学大经。”

&esp;&esp;“你说什么？”

许先生以为自己听错，“你可知道何为大经？”

&esp;&esp;她道：“《诗》、《礼记》、《周礼》、《左氏春秋》为大经，《书》、《易》、《公羊》、《谷梁》、《仪礼》为中经，学完经义，我还想多学些史。”

&esp;&esp;许先生定定地看着绮罗，寻常人家别说是这么小的女孩，就是同岁的小男孩都未必知道这些。

难道是个神童？宁溪低头掩嘴笑，刚开始她也是对小姐的早慧万分惊讶，这些日子却已经习惯了。

她是个奴婢，只要尽忠，何况小姐对她很好。

&esp;&esp;“你一个女娃儿，学这些做什么？”

&esp;&esp;绮罗答道：“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

这是那人对她说过的话。

其实，她也不求什么，只是前世的他太厉害，有时候他跟父亲说话，用典用故，她都没太听懂。

她和他之间，不仅是身份，年龄的巨大差距，连文化修养都差了太多。

所以他才从不用正眼看她吧？

&esp;&esp;虽然未必能再遇见，她也不再是前世那个傻丫头，但她决定做更好的自己。

&esp;&esp;绮罗已经让宁溪打听过了，这个许先生并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学究，他家的几个女孩儿也被教得颇有才气，应该不会对男女有什么偏见。

&esp;&esp;果然，许先生摸着胡子说：“孺子可教。”

&esp;&esp;绮罗和宁溪分别拿了束脩过去：“这是两份束脩。

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孩儿，我想让我这丫环也跟着旁听。

先生不用费心教她，只想让她多识些字而已。”

&esp;&esp;一堂课上下来，许先生跟来时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他来之前，只以为是一个家世显赫，父母骄纵的千金小姐，这样的小女孩他见多了，诗会

&esp;&esp;清明节之前，长公主带着朱成碧返回京城。

依旧是来时浩浩荡荡的随从队伍，郭雅心又添了许多应天府的名物，加了几个担子。

长公主站在府门前，褐色牡丹花的对襟长衫，襟上的花纹贴着金箔，在阳光下闪亮耀眼。

&esp;&esp;她独自跟朱明玉说话，郭雅心则带着绮罗跟朱成碧道别。

&esp;&esp;朱成碧不喜绮罗，绮罗当然也不喜欢她，但在长辈面前，朱成碧也不敢太过分，还是跟绮罗说了几句话。

绮罗随口应付，朱成碧就坐上了轿子。

&esp;&esp;总算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前几日朱景禹住进了应天书院，朱成碧就觉得越发没办法呆下去，一直求着祖母早些离开。

这里的府邸小，街上也没有京城的热闹，吃的穿的，都配不上她高贵的靖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

&esp;&esp;最让她忍受不了的，就是陆云昭那个下贱东西居然考了应天书院上舍生递到礼部去，连政事堂和西府都惊动了。

几个宰执还不相信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所写的，特意派人去应天书院查问呢。”

&esp;&esp;“可我听说他出身不好啊。

他的外祖父虽是郭参政，他的母亲却是跟人私奔生下的他。

当初郭参政施压，京城没有一家书院肯收他。”

&esp;&esp;“唉，今时不同往日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只要来年他高中，谁还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