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光说顶啥用啊，报警吧？”

&esp;&esp;“报警报警……”

&esp;&esp;有人错眼看见一团浅浅的黑气从小店面里拢出来，像是个动物一样，飘远去了。

&esp;&esp;“出这么大事，店里咋还有人抽烟呢……”

&esp;&esp;嘟囔声，埋没在嘈杂里。

&esp;&esp;鬼胎（十六）

&esp;&esp;桂香公寓的梧桐树底下，王娟拿手遮着脸，也在仰看着筒子楼发愁。

&esp;&esp;因为李梦梦好几天没出门了。

&esp;&esp;上个月，李梦梦还每天会下楼散散步，甚至可以和测字摊的老头搭话，这几天，她一天也没出来过，七层的窗户紧闭，窗帘拉拢。

&esp;&esp;盛君殊知会过她。

李梦梦先兆流产，躺着养胎也说得过去。

但问题是，她屋里的那个保镖，还有一人顶俩人的菲佣也没出来过，三个大活人在家里这么多天，除非打了地洞逃跑，总不可能不买水、不买菜吧？

&esp;&esp;王娟越想越心慌，一跺脚，把发簪摘下，袖口放下，去超市买了个塑料桶并抹布，提着上了楼。

&esp;&esp;“谁啊？”

有人窥视，猫眼孔窸窸窣窣。

&esp;&esp;王娟清了清嗓子，低眉道：“家政。”

&esp;&esp;门开了，王娟提着桶低着头进去。

&esp;&esp;每个周一，这个房间会叫家政彻底做一次大扫除。

这个礼拜，家政还没上门，她取而代之。

&esp;&esp;因为不开窗，憋闷的酸腐味道扑面而来，混杂其中的，是大花臂身上的烟臭酒臭，他显而易见地心情不好，嘴里还叼着一根，云雾缭绕。

&esp;&esp;沙发上的菲佣已不见了。

电视关着，客厅冷冷清清。

&esp;&esp;王娟边打量边拖地。

做了千年的扫地僧，她体格健壮，动作利落，大花臂盯着她看了两眼，没有怀疑，便自顾自地坐在餐桌，把脚翘在桌前打游戏。

&esp;&esp;王娟拖完了客厅，看着紧闭的房门，随手擦了擦汗：“屋里，还打扫吗？”

&esp;&esp;大花臂脸上烦躁更重：“扫，废什么话。”

&esp;&esp;王娟点点头，拎着挂水的拖把，拧开了房间的门锁。

刚一开门，床上响动，似乎有人挣扎着想立即起身，王娟立即拿食指竖在唇边：“嘘。”

&esp;&esp;头发散乱的李梦梦，脸色惨白，脸上脖子上都是汗，就维持着爬起来的姿势，拥在被褥里眼巴巴地看着她。

&esp;&esp;“怎么回事？”

王娟锁上门，压低声音。

&esp;&esp;“救我，救救我，救我出去……”

因为营养不良，李梦梦已经开始显怀，胳膊腿中间的肌肉凹陷下去，像柴火棍。

&esp;&esp;“老板好像是跑了。”

李梦梦的眼泪急促滚下，“工资还结，菲佣上次买菜的时候逃了，保镖已经给他打了三四个电话，他要再不给钱，就先把我掐死，再把他儿子挤出来做成罐头，阿姨，怎么办，阿姨，救命啊……”

&esp;&esp;王娟本来很讨厌李梦梦，觉得她全活该，所以眉头皱着，听得很不耐烦。

可她喊她“阿姨”

，就是因为这女孩在最无助的时候，喊的两声阿姨，王娟一把钳住她的手，僵硬地说：“不怕，光天化日，他不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