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滴滴滴……”

&esp;&esp;盛君殊青筋暴了暴，忍耐地放下电话。

半晌，上了楼去，耐心地敲了敲门：“衡南？”

&esp;&esp;紧闭的房门里悄无声息。

&esp;&esp;盛君殊对衡南现在的脾性，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esp;&esp;衡南胆小，又很敏感，他一不小心就忽视了她的感受，她炸毛生气三四天不理人也是正常。

不过和以前一样，不会记仇，三四天后自己消解掉了，就像今天为了几枚银杏果就不计较摄像头的事情一样。

&esp;&esp;但师妹破天荒地把鬼胎（八）

&esp;&esp;衡南睡熟了。

橘色床头灯，勾勒出她鼻尖和睫毛的形状。

呼吸之间，身子微微起伏。

大概是女孩子用的沐浴露一类，在空气里漂浮着浅浅淡淡的玫瑰香气。

&esp;&esp;从前下山捉鬼的时候，徒儿应邀独自出山，在垚山叫做“出秋”

。

出秋一般都是由年长弟子带着，以指导术法，顺便保障安全。

&esp;&esp;衡南出秋那次，是盛君殊带的。

运气不好，在山中小镇，户与户之间隔着二三十里，中间又要上山下山，一天下来，饶是他都感觉要断了腿，回头探看一下师妹，衡南正把裙子挽着，漆黑的大眼睛闪烁，面如土色地同他对视几秒，忍不住“嗤”

地笑出声。

&esp;&esp;他转过去，二人一声不吭地继续上山下山。

&esp;&esp;镇上就一家客店，客店里剩下一间空房，他知道师妹怕虫，把床让给衡南，自己也不讲究，铺了席抱着刀睡在地上。

仰躺下去，突然发现屋顶上还闪着光。

&esp;&esp;“这房顶还是破的。”

&esp;&esp;衡南躺在床上“嗯”

了一声：“我看见月亮了。”

&esp;&esp;是夜山里降温，深秋时节，晚上竟然飘起大雪。

垚山内门弟子，洗髓之后都是阳炎体，那也不代表完全不怕冷，两个人木着脸，让西风吹得瑟瑟发抖。

&esp;&esp;衡南实在睡不着了，翻个身起来，从怀里的布袋里倒出几颗麦芽糖递给他。

&esp;&esp;他顺手接了，也把酒囊里的酒倒出来给师妹分了，两人吃着糖，喝了几杯酒，又哆哆嗦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因实在太累了，聊着聊着就睡了。

&esp;&esp;那时山上凶险，画符等不及烧，差点烧到手指，忙不迭劈来劈去，剑都砍豁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不过有个伴陪着，心里总感觉踏实一些。

两个人在一起，反而能心无旁骛，顺顺利利地把出秋过了。

&esp;&esp;盛君殊独居有一千年了，没想到物是人非，师妹依然睡在他身边。

盛君殊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好像今日出秋已尽力了，闭上眼睛安心等明天就好。

&esp;&esp;盛君殊难得枕着手臂，侧过去看着衡南的脸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