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院子里搭了个偏棚，棚下是一个简陋的火塘子，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正用炭棍在地上比划着，教围在火塘子边上烤火的几个孩童认字。

&esp;&esp;姜言意扣了扣满是铁锈的门环，老者才转过头来，虚着眼往门口看：“不知是哪位贵客光临寒舍？”

&esp;&esp;他须发花白，显出些潦倒老态，但精神头还不错。

&esp;&esp;姜言意让邴绍把路上买的一壶酒和一只烧鸡拿过去，含笑道：“非是贵客，今日贸然叨扰，是想请老先生出山说书。”

&esp;&esp;提及说书二字，老者眼中闪过一抹怅然，连连摆手：“我好些年没干过这一行了，嘴皮子都不利索了，您另寻他人吧。”

&esp;&esp;他指着酒和烧鸡道：“这些东西也一并拿回去吧，小老儿无功不受禄。”

&esp;&esp;姜言意道：“老先生莫要自谦，当年您说书，哪次不是满堂喝彩……”

&esp;&esp;“皆是往事，无需再提，且回吧！”

&esp;&esp;老者似乎不愿多谈关于说书的话题，板着脸起身要亲自赶他们。

&esp;&esp;杨岫邴绍二人怕他对姜言意不利，忙护着姜言意。

&esp;&esp;姜言意则怕二人下手没个轻重，忙道：“别伤了老先生。”

&esp;&esp;几人被轰出大门，老秀把酒和肉全还给邴绍，“碰”

的一声关上了破旧的院门。

&esp;&esp;姜言意没料到会吃这么个闭门羹，一时间心情复杂。

&esp;&esp;杨岫看着她道：“掌柜的，咱们现在怎么办？”

&esp;&esp;姜言意隔着门喊话：“老先生，我是姜记古董羹的东家，是诚心想请您出山说书，您若改了主意，随时来姜记古董羹找我。”

&esp;&esp;里边只传来老秀才一声：“你走吧。”

&esp;&esp;姜言意叹了口气，今日算是无功而返了，她把酒和烧鸡都留在院门口，带着杨岫邴绍二人离去。

&esp;&esp;路上杨岫不免埋怨老秀才几句，“这老古董，颇不识抬举。”

&esp;&esp;姜言意道：“算了，一切随缘吧。

他当年说书栽了那般大的跟头，老母亲也是含恨而终，他不愿再说书也是情有可原。”

&esp;&esp;算算日子，今天她打的那几个炉子也能取了，回去的时候，姜言意顺道去铁匠铺子取炉子，却又碰上一个老熟人。

&esp;&esp;是来福酒楼掌勺的姚厨子。

&esp;&esp;他们上次一同在韩府办酒席，姜言意对他印象还不错，但如今因着来福酒楼东家这一出，也不知姚厨子在里面是个什么立场，打招呼时就没之前那般自在。

&esp;&esp;倒是姚厨子颇为不平，道：“姜掌柜的，来福酒楼东家不厚道，可不是我老姚不厚道，您可别把我也给记恨上了！”

&esp;&esp;古代虽然没有版权意识，但来福古董羹店什么都照搬她店里的，旁人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esp;&esp;姜言意道：“哪有的事，姚师傅你来这里是想打件什么东西？”

&esp;&esp;一说起这个，姚厨子就是一肚子火，指爹骂娘的脏话都蹦出好几句，“那古董羹店里新来的厨子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老子这把菜刀是祖传的吃饭家伙，他个狗娘养的，给我拿去砍大骨，您瞧瞧把我这刀糟蹋成了什么样！”

&esp;&esp;来福古董羹店铺挨着来福酒楼，反正是一家，后厨也就没分开。

&esp;&esp;姚厨子拿在手上的菜刀，豁了个大口子，好几处都给砍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