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点滴瓶里的药液一点点输尽，护士拔完针没多久，江倾禾就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还贴着药棉的手，因为刚刚输过液，温度冰冰凉凉的。

“醒了。”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音从耳边传来，散漫磁沉，宛如大提琴的声音。

江倾禾抿了抿唇，侧眸看向他。

四周是洁白的墙壁，呼吸里也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身在何处，“你送我来的医院？”

程宴将她的手塞到被子里，“病得这么严重都不来医院，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是什么时候呢？

江倾禾顺着他的话想，大概，是六年前吧。

也是这样一个深冬。

她的目光越过他，落到了窗外缠绵的雪花上。

许是故人在侧，她想起了许多在心底尘封已久的往事。

澜城一中每年年后会举行校考，选出校考成绩中的第一名保送斯坦福。

程宴用了半年的时间考到了年级第二，又用了一个寒假的时间超越了江惟照。

那次的校考成绩，他是第一名。

按理说，保送名额落到他头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江世谦怎么会允许别人抢走属于他儿子的东西呢？

于是他找到了程宴，像江惟照一样，许诺给他一笔钱，让他放弃保送名额，从澜城一中退学。

只是少年实在过于倔强，身上又没有任何弱点软肋。

哪怕被江世谦的人拖到雪地里打到奄奄一息，都没有妥协半步。

直到后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收到江倾禾的那条短信，才断了最后的念想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