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什么人？”

&esp;&esp;于是谢安在树后，看到了一双明艳有光的眼睛，泠泠伴着月色，看过来。

&esp;&esp;长大后的谢安，遇到了一个人。

&esp;&esp;曾经带他看火树银花，曾经带他亡命奔逃。

大关山的雪很大，只有双眼睛却藏着能将雪融化的温度。

&esp;&esp;后来，他在一片桃花林中等他。

&esp;&esp;桃花树下埋着的陈酿已经酒香扑鼻，那人却不曾归来同他共饮一杯。

&esp;&esp;再后来，他又瞧见了那双眼睛。

&esp;&esp;那人已经遍体鳞伤。

&esp;&esp;原来不管多少年，不论他换了怎样一副面孔，抓住他心神的，都是同一双眼睛。

&esp;&esp;猫

&esp;&esp;谢安仿佛是从噩梦中惊醒。

&esp;&esp;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伺候着的小宫女年轻漂亮的脸上出现几分欢喜，但是她不能说话。

&esp;&esp;她被皇帝割了舌头。

&esp;&esp;谢安半垂着睫毛，忽而歪着头道“陛下去哪了。”

&esp;&esp;小宫女摆了摆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案前的一柱香。

&esp;&esp;大约还有一个时辰。

&esp;&esp;谢安便摆了摆手，让那小宫女下去。

&esp;&esp;他歪在床头，目光发直，发丝散着，像是一尊玉做的雕像，阳光洒过来，却驱不散眉眼间的阴翳。

&esp;&esp;谁都不知道他这一个时辰在想什么。

&esp;&esp;等皇帝来了，他朝皇帝微微一笑，那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唯一一次见到他的笑容。

&esp;&esp;“我想杨嬷嬷了。”

&esp;&esp;皇帝皱着眉头，有几分为难之色“杨嬷嬷病重了，不好打扰。”

&esp;&esp;谢安心底微不可察的冷笑出声，但是他仍然是云淡风轻的，“我想见她。”

&esp;&esp;“好。”

&esp;&esp;皇帝亲自陪着谢安去了景和宫。

&esp;&esp;杨嬷嬷是真的病的很重，病榻上都坐不起来，人都糊里糊涂的，时而把谢安当做了容亁，时而把皇帝认成了别人，身上浓浓的病气和死气，甚至能让人感觉到，这位老人的一生即将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