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董夫人极赏面子地拍巴掌，青娥忍着不笑得太过大声，拉过孩子，探探她后背有没有汗湿，“坑蒙拐骗倒是不用学，像足了我，你这一套，照搬了好直接给人家做法。”

&esp;&esp;董夫人咂舌，“不好这么说，别叫人听去。”

&esp;&esp;青娥把握分寸，与董夫人甜甜一笑，“请柬送出去也不知道二姐姐能不能来，她现今是大忙人了，手底下那么多商铺，虽是挂在黄家名下，可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没有二姐姐，就没有现今的黄家二房。”

&esp;&esp;“知玉这孩子，也是邪乎。”

董夫人聊起她，不由感慨，“她小时候可乖巧了，懂事又贴心，要不是亲眼看到她接管黄家这些内务，我都不敢相信他们嘴里的黄二奶奶就是知玉。”

&esp;&esp;“二姐姐小时候很乖巧？”

&esp;&esp;“是啊，很乖巧伶俐的。”

&esp;&esp;青娥不免狐疑，起码在她看来，冯知玉一定和乖巧沾不上边，她能有现今成就，应当从小就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难说她的乖巧不是假扮出来的。

&esp;&esp;这可不是贬义，青娥自己小时候就是这样，穷苦人家长起来的孩子，但凡脑筋活络，都要学会看别人脸色，这是生存的本事。

&esp;&esp;冯知玉七八岁才做冯家小姐，倒和茹茹相似，只是茹茹眼下不记事，也尚未学会看人脸色，想来以后也不会记得五岁前的苦日子。

&esp;&esp;青娥自顾自穿针，思绪追着这个话头跑远，“嗳，白姨娘就这么跟着去潮州了……”

&esp;&esp;董夫人嗑瓜子的手一顿，“嗯”

了声，不大愿意提及。

好在益哥儿跟茹茹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玩，没听见这一句，否则定要哭个昏天黑地。

&esp;&esp;“她么。”

董夫人看看指甲盖子，声音少说带着点委屈，“是怕在这里没有老爷撑腰，过不下去，还不如跟去和他当对贫贱夫妻，我可不要，他们两个去了，我正好落个清净。”

&esp;&esp;青娥晓得，对董夫人来讲，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五年前她还是个忍气吞声的“当家主母”

，刚决定不再寄希望于丈夫，丈夫就锒铛入狱流放潮州，而今孑然一身，只有儿子可以依靠。

&esp;&esp;“青娥啊，你瞧我是不是比先头看着老了。”

&esp;&esp;董夫人捻捻鬓发，在傍晚的流光中朝青娥回首。

&esp;&esp;青娥缝着自己的嫁衣，分心看向身侧董夫人，逆着光她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却又仿佛看到了许多，那脸上不光有董夫人十年前的模样，还有自己十年后的模样。

&esp;&esp;青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稳，还有偌大的空虚。

&esp;&esp;春雨如油，润物无声。

傍晚冯俊成打伞从衙门回来，瞧见青娥侧坐在罗汉床上唉声叹气，他才刚迈过门槛，青娥就重重叹了一声。

&esp;&esp;“哎……”

&esp;&esp;“这么了？”

冯俊成摘下乌纱，随手递给王斑，后者带上门，将屋里空间留给二人独处。

&esp;&esp;青娥别扭不语，冯俊成闻见了屋里淡淡酒气，“吃酒了？”

&esp;&esp;因为

&esp;&esp;他来在身后，青娥故意又把身子往里扭了扭，叫他看不见表情，“做你家奶奶不让吃酒么？”

&esp;&esp;一听这口气，冯俊成知道，这是自己忙得太过，有日子没问候过这位“小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