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前辈，”

苏锦试探道，“霜迟是那位……我未曾谋面的师兄么？”

&esp;&esp;苏锦自在唐门，以为安稳度日，却接二连三地被未知消息砸得头晕眼花。

他那两位不着调的同门显然没有好到哪里去，秦无端如今在鸣泉山庄内，只觉得如坐针毡。

&esp;&esp;他们甫一抵达洛阳，立时便有人未卜先知般迎上来，自称鸣泉山庄的家仆。

秦无端探不清虚实，这本不是他的作风，奈何程九歌因为苏锦偷跑一事，又是担惊受怕又是怒不可遏，来不及想得过于深入，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esp;&esp;鸣泉山庄坐落于洛阳城西，名为山庄，实则不过一处华丽些的府邸，承包院后城外的荒山，于是显得地头蛇气势十足。

&esp;&esp;随家仆进入山庄院落，秦无端扇子一展，凑到程九歌耳边：“四进两组，带花园的院子……这可比得上金陵好几座王府了吧。”

&esp;&esp;程九歌没有秦无端那样的出身，对这些自然一窍不通，忧心忡忡道：“难说，可别是皇亲国戚。”

&esp;&esp;秦无端道：“那却不至于，鸣泉山庄的庄主叫乌霆，生意人，很有些手腕……但实在想不出为何会大发慈悲的接见我们这俩穷光蛋。”

&esp;&esp;两个穷光蛋面面相觑，彼此都是一声叹息。

&esp;&esp;秦岭以北的地界，院落中竟然小桥流水，布置得颇有金陵的奢靡温婉。

红梅簇簇，白雪覆于其上，恰到好处的梅香与冰雪味混在一起，沁人心脾，十分雅致。

&esp;&esp;屋内烧了火炉，暖烘烘的仿佛置身温润江南。

&esp;&esp;秦无端坐了一炷香的功夫，手边的茶凉了又被换上新的，屋内这才转出一个身影——中等身材，气势十足，举手投足充满自信，只一点，却是个独臂的。

&esp;&esp;来人一派和蔼道：“唐突二位小友，在下乌霆，高先生须臾就到了。”

&esp;&esp;秦无端上前同他说些寒暄的场面话，程九歌静默不语地立在一侧，眉间沟壑顿深。

&esp;&esp;☆、

&esp;&esp;乌霆精于世故，一言一行都叫人挑不出错。

听他和秦无端从大江南北聊到今上新政，程九歌心中难以言喻地涌上一点不安。

&esp;&esp;他接触的人中，像乌霆这样有钱有势的少得可怜。

但即使如此，程九歌身为一个半吊子侠客，习过武，浸淫其中多年，明白一个浅显易懂却始终不为人所在意的道理：世上不存在完美的武学，又怎会有滴水不漏的人？

&esp;&esp;他从一开始对乌霆没个好印象，不知这人深浅，就已经先入为主了。

&esp;&esp;院中下起了小雪，乌霆说着说着便慢了一刻，打了个手势，立即有家仆上前。

&esp;&esp;乌霆对他道：“去看一下高先生为何这样迟，再多添两个暖炉。”

交代完后，他又解释道：“年迈之人总归要多照拂的。”

&esp;&esp;秦无端笑道：“自然。

……恕在下冒昧，乌庄主乃当世少有的豪杰，鸣泉山庄颇得今上青眼，高先生似乎江湖出身，朝廷对这些有忌惮，庄主却十分回护？”

&esp;&esp;乌霆愣了片刻，坦率道：“对整个鸣泉山庄来说，他可是令我们死而复生的大恩人。

英雄不问出处，就算是江湖出身又如何呢？何况高先生年迈，我对江湖事也不太清楚，请二位来，纯粹因为他想见而已。”

&esp;&esp;秦无端道：“如此，是在下欠考虑了，庄主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