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康树洋借工作之便去看过她，带一些米面油粮，罗伊芸管他叫表哥。

&esp;&esp;康树洋还想给些其他的，土星环不让，说他当巡山员的工资可以养活两个人。

&esp;&esp;——虽然那时罗伊芸还气他走邪门歪道，经常将他扫地出门。

&esp;&esp;土星环出来后只有两个奔头，一是跟罗伊芸和好，二是跟老熊和好。

&esp;&esp;后来柳芝娴外公倒比老熊先晓得实情，一直默默从中搭桥，让哥们俩重修旧好。

&esp;&esp;老人眼光通透，至于清不清楚其他，没人问过。

&esp;&esp;许建怀也借公益由头去看过罗伊芸，给她补齐必要的保险手续，罗伊芸也管他喊表哥。

&esp;&esp;孔玫轻叹一口气，“说到这里，你也听出来了。

只有我没去看过她……”

&esp;&esp;康昭原本挨着沙发靠背，不知不觉手肘垫上膝头，脊背佝偻。

&esp;&esp;“请你原谅我作为母亲的私心，我当年非常害怕，非常害怕、你被要走……”

&esp;&esp;修长双手间的脑袋摇了摇，康昭不知在说不介意，还是一种不愿置信的自然反应。

&esp;&esp;脊背贴上一股轻柔的力量，与柳芝娴爱-欲的触碰那么的不同，但一样充满女性特有抚慰和温柔。

&esp;&esp;孔玫敛起暴露私心的不安，用面对恶疾时的无畏与肯定缓缓开口。

&esp;&esp;“康昭，你记着我的话，一个女人若是想杀死腹中胎儿，有千万种方式与理由，反之亦然，如果她想留下这条生命，她会用千万种方式保护幼儿的诞生，这是自然的母性。”

&esp;&esp;康昭知道。

&esp;&esp;他当然知道。

&esp;&esp;卷宗里保存罗伊芸年中寄回来的一封信，里面坦白她要生下孩子的决定，并且附上一张自绘的嫌疑人画像。

&esp;&esp;只是碍于当年技术落后，案子一直没破，渐渐过了追诉期……

&esp;&esp;脸埋双手的人豁然抬头，风一样刮往门口。

&esp;&esp;“小昭？”

&esp;&esp;大切诺基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esp;&esp;

&esp;&esp;村道狭窄，大切诺基停哪里都无法低调，幸好入夜，过往路人不多。

&esp;&esp;院子门敞开，泥质地坪上架着一张矮圆桌。

&esp;&esp;土星环正拿菜刀砍西瓜，罗伊芸坐康昭白天坐过那张小矮凳。

&esp;&esp;两人穿同款宽松全白短袖衫，脖子上搭一条半干的毛巾，跟村中任何一对中老年夫妻没什么差别。

&esp;&esp;罗伊芸刚洗过头，长发乱蓬蓬垂着，脸上未施粉黛，五官异常清秀。

&esp;&esp;她伸手一指，将门外的康昭点了出来。

&esp;&esp;面容也如想跟大人分享新发现的孩童一般，充满光亮。

&esp;&esp;土星环不显意外，笑嘻嘻，好像白天的故事不曾发生。

&esp;&esp;“小昭哥，来得正好，吃西瓜，我挑的这个包甜。”

&esp;&esp;有根无形的锁链拉他入内，康昭坐到两人对面的矮凳上。

&esp;&esp;以往这种场景，他一定会说些什么话，以活络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