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何至于此。

&esp;&esp;何至，于此。

&esp;&esp;行刑的刑差是干了这行二十来年的老人，据说刀法分外娴熟，以凌迟方式死在他手里的罪犯不会少于百余人。

&esp;&esp;可他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人像许长生那样的平静。

&esp;&esp;四日三夜，整整三千六百刀，血一路从刑房蜿蜒流向廊道，直至气绝，许长生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esp;&esp;刑差向来胆大，从没做过噩梦，但当他不经意对上许长生的双眼时，却觉得毛骨悚然。

&esp;&esp;明明他犯下的罪行，每一桩每一件，都拥有确凿的证据。

他合该受这刑罚。

&esp;&esp;合该如此。

&esp;&esp;刑差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

&esp;&esp;疏璃站在水镜前，眼睁睁看着许长生被千刀万剐。

&esp;&esp;【疏璃，不要看了。

】亚撒的声音响在耳边。

&esp;&esp;疏璃踉跄了一下，伸手撑在一旁的玉桌上，水镜失去了法力的支撑而霎时间破散。

他低着头，长发遮住半边脸，半晌才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一点声响：【是谁？】他找司命仙看过许长生的命格，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动了许长生的命格。

&esp;&esp;疏璃轻声问：【是谁？】

&esp;&esp;【祝融，琅嬅仙，栖芜仙，乌蒙仙】亚撒平静地报出一串名字，林林总总十几个神仙。

&esp;&esp;疏璃攥紧了拳，一下一下地喘息。

&esp;&esp;疏璃身在梦境中时，赤帝祝融在他的宫殿中设了一场宴，前来赴宴的皆是与他交好的神仙。

&esp;&esp;祝融与众仙推杯换盏，喝着仙界的佳酿，忽觉无趣。

酒意上头，他生出一个念头，道：若是我随意将一个凡人的命格变一变，你们说，他将如何？

&esp;&esp;天宫向来华丽却冷清，哪及七情六欲纵生的人间好玩。

然而神仙下凡受制，无法正经去得人群中玩闹，更多的是抱臂旁观，以此为乐。

见有新鲜热闹看，其他神仙当然不会拒绝。

&esp;&esp;于是祝融随便指了指水镜中的一人，连他的脸都没看清，便道：就他了。

&esp;&esp;简单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许长生的命运。

&esp;&esp;只是许长生命格中一个节点的变化，厄运便尽数堆砌到了许家的头上，众仙饶有趣味地看许长生入狱、看许长乐生出死胎、看许家父母在大火中挣扎。

许长生受剐刑时，他们还一边品着酒，一边猜测他将在青玉牙（8）

&esp;&esp;【听说有人做过一个罗列天下痛苦刑罚的榜单，冥界炼魂池的业火煅烧排在第一，人间的凌迟排在第六，剔骨剥脉的废仙之刑只能堪堪挤进前十。

】走在去缚仙台的路上，疏璃的语声轻松，还有心情和亚撒闲聊，【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

&esp;&esp;【生气了？】

&esp;&esp;【没有。

】

&esp;&esp;【仙界冷清，我在这待了快一年，怪没意思的。

】【嗯。

】

&esp;&esp;【每次都用嗯来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