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葭说完这句便飘然离去，怀钰亦步亦趋地跟上，她越走越快，快到辛夷和杜若都跟不上，仿佛要乘风而起。

&esp;&esp;怀钰感到心惊，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他拉住她，小心翼翼地问：“珠珠，你累了，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esp;&esp;沈葭呆呆地看着他，没出声。

&esp;&esp;沈如海小跑着跟上来，气喘吁吁道：“火葬还是不好，人死后讲究一个尘归尘，土归土，我请阴阳先生看过地脉，替我在京城西郊选了块风水宝地，本来是打算等我百年之后用，谁想到……”

&esp;&esp;他鼻子一酸，几乎堕下老泪来：“不如……不如将你姐姐葬在那里？”

&esp;&esp;沈葭望着他，忽然问：“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esp;&esp;沈如海一怔，不自在地摸了摸头，他如今已经是满五十的人，头发白了一半。

&esp;&esp;正不知如何作答，沈葭面色突变，喉间腥甜，“哇”

地呕出一口血来，软软地瘫倒下去。

&esp;&esp;“珠珠！”

&esp;&esp;怀钰大叫一声，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esp;&esp;鲜血盖在雪地上，红得刺目，怀钰的双眼似乎也被这血染红，他将沈葭打横抱起，疯了一样地怒吼：“去请大夫！

快去！”

&esp;&esp;心疾

&esp;&esp;自这日起，沈葭一病不起。

&esp;&esp;她很少有清醒的时刻，只是不停昏睡，像被梦魇住了，又像个贪睡的孩子，不管怀钰怎么呼唤，她也不肯醒来。

&esp;&esp;她不再主动进食饮水，无法咀嚼，只保留了部分吞咽本能，只能吃一些流食，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esp;&esp;睡梦中，她时常大喊大叫，四肢抽搐，身体时而寒冷如冰，时而滚烫如炭，全京城的大夫都被怀钰抓来给她看病，圣上也派了太医来给她诊脉，可无人弄得懂这怪病因何而起，也不知如何医治，有人说这是心疾，无药可医，惹来怀钰的勃然大怒，将这群庸医统统赶出门去。

&esp;&esp;他不再请医生，只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像条忠诚的狗。

&esp;&esp;十一月过去了，十二月也过去了，瓦檐上的积雪落了又融，融了又落，王府的梅花开了，红艳艳的一片。

&esp;&esp;在沈葭昏睡的这段时间里，京城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

&esp;&esp;首先是沈茹和玲珑的丧事办完了，就在扶风王府办的，葬礼上来了不少宾客，连宫里的皇太后和皇后也送来挽幛，百姓中也有不少来观礼的，一百零八名高僧齐诵《往生经》，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esp;&esp;葬礼过后，沈如海上疏乞休。

&esp;&esp;圣上经过再三挽留后，批准了，他正式致仕，成了北京城的一名富贵闲人，每日不是在家练练书法，就是提着鸟笼去茶馆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