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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季欣药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赚足了多大的注意力?这几个高管这时候还想着吃人血馒头,以这种攻击性的方式造了季欣药业的谣,反正当时季欣药业那个水深火热的情况,季叔叔根本分不出时间和精力来起诉他们的诽谤,而他们呢,却顺带以这个方式还给自己的新公司做了一波宣传,果不其然,他们在这波‘义正言辞’的指责后获得了一小笔风投,创业倒是小上正轨,可季叔叔却因为他们的恶意和暗中操作,被一步步推进了深渊。”
&esp;&esp;容盛看了白端端一眼:“他们五个高管,对季欣药业内部的情况非常了解,外人不清楚实情,很容易就相信这些高管所谓的‘内幕信息’,他们一站出来指责季欣药业,又是这种内外交困的时候,季叔叔根本百口莫辩。”
&esp;&esp;……
&esp;&esp;不论从逻辑还是细节的完整性来说,都是容盛的版本更可信一点,更何况他并非这件事中任何一方的利益相关方,不存在需要粉饰和造假的目的,理智告诉白端端,他说的都是真的,然而感情上,对于这件事里林晖的角色,她还是很难接受,何况有些细节,她还是难以理解。
&esp;&esp;“但林晖是一个律师,他毕竟不像这几个高管一样是最终的受益人,他不可能冒风险直接告诉对方去销毁书面合同,再去趁机制造混乱骚动销毁二手设备的证据,甚至出谋划策煽动员工闹事,他一直对职业风险把控的很严,不太可能做这种事。”
&esp;&esp;“是,他确实没做,但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当事人在做什么,虽然没有明确告诉那几个高管该如何处理,但他在了解对方要干什么的时候,还是明确给出了这样的建议,一步步指点他们怎么做,而据季临后来调查所知,煽动员工闹事,激发员工的不安传播惶恐,最终导致那一千多个员工一起集体维权的,正是林晖。”
&esp;&esp;容盛笑笑:“何况他怎么没有相关利益?一千个员工的集体维权,他做的,你算算这个标的额,而除了钱以外,这个案子,可是林晖一战成名的分水岭啊,以前林晖是谁,在律政圈里,可是真的名不见经传,可季欣这个案子后,林晖才成了后期新秀,才二十多,年少有为。”
容盛嘲讽道,“这案子多出名啊,高管想着分一杯羹顺势宣传一下自己的新公司,我们林大律师也想着靠这案子的影响力打响自己职场生涯的15字以上留言里随机掉落500个红包~
&esp;&esp;【小剧场】
&esp;&esp;结婚后,季临每次惹白端端不高兴,或者当晚有一些“非分”
的小要求时候,都会一遍遍给白端端讲述他悲惨的青少年时期……
&esp;&esp;白端端听完,满眼泪花:心疼老公
&esp;&esp;季临:心疼那晚上就拿点诚意出来,让我看看你心疼我到底真的假的。
&esp;&esp;白端端:……
&esp;&esp;
&esp;&esp;只是即便白端端已经心痛难忍,容盛却压根不知道,他叹了口气:“其实本来季欣药业根本不用破产的,本来只要挺过了资金链的难关,员工能多给公司一些信任,能理智地听听季叔叔的解释,也不至于走到最后那一步,可员工太自私了,他们很多人当初都是季叔叔破格录用的应届生,创业之初,很多东西都是季叔叔手把手带他们干过来的,让他们在季欣药业积累了宝贵的经验,结果事到临头,在风险面前,根本连一点点集体责任感也没有。”
&esp;&esp;“季叔叔创业时很讲人情味,对很多基层一线员工都非常关照,很多人当初家里有个什么事,买房啊看病啊结婚啊,想要预支工资,他也都同意,他没想到企业遇到最困境的时候,他只祈求他们稍微延缓那么一天两天拿工资,对方就完全不同意……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眼见着季欣药业势头不好,似乎要垮了,又收到了那几个高管新开公司抛来的橄榄枝和好待遇offer,人往高处走呗。”
&esp;&esp;白端端突然有点恍惚,也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终于理解了季临当初那种完全站在企业视角考量问题发自内心憎恶员工的态度。
&esp;&esp;白端端因为自己父亲的事总觉得企业主狡诈阴险,员工弱势无助,因此天然地同情劳动者;而如今想来,季临也是一样,只不过正相反,他认为员工唯利是图容易忘恩负义,并且利用所谓的弱势形象占尽企业便宜,因此在劳资纠纷中,总是天然地维护着企业的立场,也更倾向从企业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也因为他父亲的事,他或许永远无法心无旁骛地相信员工,而面对员工的瑕疵和过错,他则充满了憎恶。
&esp;&esp;他对企业员工冷酷无情的时候,想的大概是,如果自己父亲当初能不要那么有人情味,能对有异心的高管先下手为强,能拒绝那些员工预支工资的要求,能铁腕能冷酷地开除所有有瑕疵的员工,而不是心太软,是不是后面的结果都会不一样?是不是在最后受到的伤害和冲击会比较少?
&esp;&esp;现在想来,最初季临那让自己无福消受的奇葩性格和极端态度,原来都是生活对他的伤害和打磨。
&esp;&esp;白端端看向容盛,轻声道:“所以他的性格……”
&esp;&esp;容盛点了点头:“我在他家出事前就认识他了,他在这之前真的是个很温和的人,也是出了这件事以后,才性格大变的。”
&esp;&esp;容盛为了黑林晖拼了命地给季临卖惨,却不知道听字白端端眼里,她心疼的整颗心脏一抽一抽的:“他当时是怎么挺过去的?”
&esp;&esp;“就是靠着想查明真相的信念吧,还有就是债务。”
容盛回忆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季临一起合伙创办律所吗?其实当时想和我合伙的人不是没有,我家在a市法律圈有点人脉,找我的人可多了,其实从客观来分析,季临当初并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选项,因为他才从美国执业回来,过去做的业务是完全和劳资纠纷无关的非诉,刚回来也还没有律师执业证书,对国内的法律环境和办案流程又一概不通,脾气也不圆滑,但你要是见证过他一路是怎么走来的,你就会知道,选择他就是选择了可靠。”
&esp;&esp;“我容盛很少佩服其他人,但我是发自内心地佩服季临,他爸爸破产后就算变卖了资产,但是由于很多合作协议违约要赔款,还有员工的劳资纠纷金要支付,根本是资不抵债,还欠着外债,当初他爸自杀,一方面可能是太骄傲了无法面对自己,另一方面或许也是想以自己的死给自己儿子和老婆换一条生路,他死了,在他身上公司的债务也就终结了,很多债权方不会再不人性到对他的遗孀和孩子赶尽杀绝了,所以实际上,其实季临当初不需要再承担自己父亲的债务了。”
&esp;&esp;“但他愣是自己去打工一路最终把这些钱都还掉了?”
&esp;&esp;“对。”
容盛点了点头,“他是个特别特别强硬也很倔的人,十三岁啊,他就去打黑工,在那种很差劲的饭店后厨帮人家烧菜,手上烫的全是疤,总之,只要有钱,没什么活是不肯干的,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也没落下,靠着奖学金上完了学,等到了大学,就开始接法律翻译,去美国做非诉,前几年拼到像是不要命,每天就睡平均三个小时,直接买了睡袋睡在公司,工作两年后,把他家里之前的债务全平了。”
&esp;&esp;“你要是看到他这些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你就知道,这个男人是绝对会成功的,他比常人能忍,也比常人能吃苦,更比常人坚韧。”
&esp;&esp;讲起这些,容盛其实也非常感慨:“当然,因为他父亲的事,也因为这些遭遇,他的性格变了很多,原本很阳光,后来变得非常沉默,但说实话,骨子里我觉得季临还是没变,你们作为下属不太了解他可能觉得他这人嘴挺欠的,又没什么人情味,但其实他挺温和的。”
&esp;&esp;“他的嘴变得这么欠,也不能怪他,好不容易熬到高中吧,季临去了省里的重点高中,挺开心的,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在被原本a市的那些同学给冷嘲热讽了,也开始渐渐开朗起来交了朋友,当时他有个同桌,女的,对他挺友善热情的,主动找他各种搭话,还挺好的,所以她生日的时候,季临给买了个礼物,结果吧……”
&esp;&esp;容盛叹了口气:“季临送给人家的时候,人家装的可高兴了,结果季临在外面小卖店偶遇对方,发现对方正和几个女生打趣,神神秘秘地和朋友说那个a市闻名的诈骗犯的儿子季临给自己送了个生日礼物,结果根本不值钱,还说,送这么便宜廉价的东西,竟然还想追求自己,也不看看自己家世都不清白……”
&esp;&esp;“这个事对季临打击挺大的,那天我和季临正好在一起,全程都听到了,之后季临就不仅没主动搭理过别人,就连别人主动靠近,他都会用非常尖酸刻薄的话把人家刺走,那段时间对我也这样,一开始我也很不高兴,但后来想想,大约是他受到了伤害后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已经没法再轻易地相信别人的靠近不是意有所图或者充满恶意,为了避免受伤,于是索性在别人妄图靠近的时候先主动出击把别人给赶跑,然后自己缩回自己的壳里,虽然冷清,但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