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的声音空灵清澈，一字一字，温柔地咬着他的耳朵，说着残忍至极的话：“赵德昭，我是宋阿妙呀，宋府一百二十二条人命，你准备什么时候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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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德昭面容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跟前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的人，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esp;&esp;许久，他下意识推开她，转过身不敢再看，“不要这样，我惹你生气，你打我骂我都行，莫开这样的玩笑，你……不是阿妙……你只是你……是我的幼清……”

&esp;&esp;幼清俯下身子笑，笑着笑着，近似于癫狂：“赵德昭，十年前你离开宋府返京那天，雪铺天盖地茫茫一片，我追着跑着不放你走，腿跑断了手冻僵了，你骑马回身看见我，最后还是回了头，那天我在你手臂上狠狠咬了三口，警告你若不回来娶我，定要不得好死的。”

&esp;&esp;德昭一颤，多年前的记忆潮涌般扑上心头，当初胳膊上涔出血的牙印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esp;&esp;他的下巴被人拧住，幼清恶狠狠地凑上前，双眸尽含泪水，咬牙切齿：“不曾想，最后不得好死的，不是你赵德昭，而是我宋家满门!”

&esp;&esp;德昭惶恐地看着她，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他明白自己无法再躲避。

&esp;&esp;这样的眼神，是宋阿妙才有的。

&esp;&esp;穷凶恶极，却又楚楚可怜。

&esp;&esp;“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esp;&esp;幼清笑着，明明昂着头，眼泪却还是往下流，“你总算不装了，赵德昭，若是我想不起来，你是不是打算瞒天过海一辈子？”

&esp;&esp;德昭撇开视线，“若可以，我宁愿那天没有带你出府参加花日宴。”

&esp;&esp;那日她受伤后，王大夫同他提起，她曾受过重创导致失忆，她的脸也不是原来的容貌，加上丰赞那边的情报，他的心头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esp;&esp;这想法太过惊悚，惊得他竭尽全力掩埋。

&esp;&esp;老天爷终是不肯轻易放过他。

&esp;&esp;幼清从袖里掏出一把匕首，小巧精致，镶满宝石。

&esp;&esp;是德昭送她的防身小刀。

&esp;&esp;她缓缓抽出刀，一动不动地看着德昭，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生吞活剥。

&esp;&esp;德昭盯着她，满目皆是痛楚，或许还是想要逃避，他依旧不肯唤她的旧名，“幼清，当年灭你满门的，不是我。”

&esp;&esp;这话太过苍白，他自己说出来都没有底气。

&esp;&esp;当年的事，众所皆知，是他主动站出来认了宋家的案子。

&esp;&esp;为了保护四叔，他选择当个罪人。

&esp;&esp;如今他连同幼清解释的资格都没有。

&esp;&esp;幼清恨恨道：“不是你？全天下人都知道是你认的罪！”

&esp;&esp;德昭沉默。

&esp;&esp;胸膛有什么抵了过来，他权当做没看见。

&esp;&esp;他欠她的，她要怎样都可以。

&esp;&esp;幼清瞪红了眼，她的眼里只有仇恨，离得这样近，她的声音透着蛊惑：“赵德昭，命给我，我就信你。”

&esp;&esp;她说着这话，握住匕首的手一点点往下压，刀尖刺破缎绸，再近三分，便要见血。

&esp;&esp;德昭闭上眼，“好。”

&esp;&esp;幼清勾唇冷冷一笑，没有任何犹豫，抬手狠狠将刀刺入他的身体。

&esp;&esp;巨大的痛楚仿佛要将他撕成两半，德昭嘴角带血，温柔地看着她，“还要多刺几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