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雁城太守，和李益是故交，时常来宅中闲谈，谈论起朝中的事情，说：“你现在罢官只是暂时的，你是太后的亲信。

依我看，皇太后是为了罢令，提前将你支走，避免落入这场政局风波。

等这段日子过了，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说不定都会重新起用你的。

你要是闲着，可以到州府走一走。”

&esp;&esp;他说：“刺史招你去就任，让我来问问你，你去吗？”

&esp;&esp;李益叹了口气：“夫人在重病，我去不了，过段时候再说吧。”

&esp;&esp;雁城太守说：“家下有仆人伺候，也不必太牵挂。

我看尊夫人的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总不能日日陪着。

再说州府也不远，也就两三日的路程，也能时常回家的。”

&esp;&esp;李益推辞道：“算了吧，还是过些日子，明年开了春再说吧。”

&esp;&esp;“这样也好，反正今年已到了年底了。”

&esp;&esp;雁城太守起身告辞了，李益送出门外。

&esp;&esp;腊月的天空飘着鹅毛般的大雪，他穿着灰布袍子，感觉有些冷了。

&esp;&esp;冀州靠南边一些，怎么觉得比平城还要冷呢。

他回想起平城的冬天，可能因为一直待在宫中或官署中，有炭火温暖，所以没感觉冷。

京中的宅院也暖和一些，接了地炉。

他许多年没在乡间待过了，家中这宅子着实冷清，门口的石阶上都长出了碧绿的苔痕，仆人三两个，连个做饭的厨子都没有。

&esp;&esp;李羡是受不了寂寞，回到家中，便被州府的刺史请去当参军，和州中一干青年俊秀、旧游打成一片，日日宴饮欢聚，十天半月也不回家门。

把几个儿女，还有家中一堆事情，全丢给李益。

李益也没奈何，又不能不管。

幸而慧娴虽然生病，倒也还是能起坐行动，她闭门不出，便担当起教育儿女的重任。

&esp;&esp;他离开客室，回到卧房，见屋子里生着火盆，慧娴正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书，教几个孩子读书识字。

端端、阿芳、阿龙三个孩子，都围在她身边，婶婶婶婶的叫。

桌案上还摆着好几盘的小点心，翻的乱糟糟的。

&esp;&esp;李羡成天不着家，不管孩子。

端端和阿芳没母亲，便天天依着慧娴和李益。

&esp;&esp;看到丈夫回来，慧娴有些笑容，说：“客人走了？”

&esp;&esp;李益在外间洗手，用帕子擦干水：“走了。”

&esp;&esp;慧娴说：“找你说什么事了？”

&esp;&esp;李益说：“就是闲聊。”

&esp;&esp;他掀开内室门口的帘子，走进去，往席上坐了，手拢在火盆上烤了烤。

看慧娴教孩子的书，是毛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