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八年后见面，她却问：“我现在见着李傅，算不算得上是衣锦还乡的项羽呢？”

&esp;&esp;她是记得的。

&esp;&esp;曾经经受的屈辱，深埋在心，从来不曾忘记。

&esp;&esp;她说：“我记得，心潮

&esp;&esp;李益身上燥热。

&esp;&esp;他迫切想要抓住一点凉的东西，好让自己浑身的血冷下来，以免当场现丑。

&esp;&esp;他拿起手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盏酒。

&esp;&esp;壶是凉的，杯是凉的，酒液也是凉的，他一抬手，仰脖喝了。

&esp;&esp;嗓子干渴得紧，也没尝出是什么味道，只是凉凉的，一下子入了肚，肠胃非常舒服，体温好像降下来了。

&esp;&esp;然而很快，热度再次回来了，烧的更厉害，他只得赶紧再倒了一杯，飞快地喝下。

&esp;&esp;他接连喝了四五杯。

&esp;&esp;冯凭面红耳赤看着他，想提醒他那是酒，喝多了容易醉。

要解渴，让宫人拿一壶冷茶来。

&esp;&esp;脸热的没好意思没开口。

&esp;&esp;她有些后悔：方才为什么不备点茶水，非要备一壶酒呢？他会不会以为她有什么企图，故意让他喝酒？

&esp;&esp;她是觉得这樱桃酒酸甜，比茶有味道，颜色鲜红也很美，适合在这样的夜晚独自品尝。

&esp;&esp;或者，她是心里，也希望他能喝醉？

&esp;&esp;他是那样的人。

&esp;&esp;脸总是白的，下巴干净，衣服总是穿的簇新发亮，脖颈和袖口露出的中衣颜色都比平常的人白。

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esp;&esp;在冯凭眼中，他是接近完美的男人，总是理智而体面。

&esp;&esp;她暗暗想看到他失去理智，不体面的模样。

&esp;&esp;冯凭脸更红了，笑说：“早上内府进了些葡萄水果，很新鲜的，我吃了几个，感觉很好吃。

这个樱桃酒是春天酿的，今天才刚开封，你尝尝好喝不好喝。”

&esp;&esp;李益没回答她。

他停了杯，手臂横在案上，捏着酒杯的手僵曲着，指骨节发白。

&esp;&esp;他头低下去，额头抵着手背，眼睛注视着杯中一点鲜红的残酒，忽然暗暗笑了。

&esp;&esp;冯凭也笑，笑的不解，又有点羞涩的模样：“李令笑什么？”

&esp;&esp;李益低叹道：“我好像喝醉了。”

&esp;&esp;这就醉了么？

&esp;&esp;冯凭看他口齿清楚，神态自然，只是脸红，也没有哪里不正常。

冯凭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赧然道：“那怎么办？”

&esp;&esp;李益听到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有些惶惑，有些难堪。

&esp;&esp;李益小声答道：“没事。”

&esp;&esp;他松开酒杯，放到一边，笑道：“醉了，不喝了。”

&esp;&esp;冯凭有些迷迷糊糊的，人好像在梦里。

看他笑模笑样的，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冯凭不由也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