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看看手上的信件和名帖，将名帖与其中一张悉心收起、贴身放置。

&esp;&esp;而另一张却被他团成了一团。

&esp;&esp;穆空青看见一旁放着的水杯，直接将纸团塞进杯中，再将杯中倒满了水，这才背上书箱，快步走出院子。

&esp;&esp;墨渍在杯中晕开，翻滚如浪。

&esp;&esp;今日学的是《尚书》。

&esp;&esp;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esp;&esp;恰好学完这一章，便是签契的时候。

&esp;&esp;之前穆空青曾笑言，要请周秀才做个见证人。

&esp;&esp;却没想到一语成谶，最后签定契书的地方，正定在周府。

&esp;&esp;旁的条件都无甚大变动，只是在契书时间上全部推翻重来。

&esp;&esp;按照原本定下的条件，这份契书是长久有效。

&esp;&esp;只要秦家还在售卖食谱上相关的食物，例如将油酥烧饼中加个馅儿等，就须得给穆家半成红利。

&esp;&esp;而现下却成了五年一签。

&esp;&esp;穆家愿意再降一分利，同时许诺，已有的三样食谱方子五年内不会外售，自家也不会另起炉灶。

&esp;&esp;只是油酥烧饼这一样，还须得准许孙氏小范围售卖。

&esp;&esp;加上这一条，主要是孙氏想要留在镇上照顾儿子，可又怕在家待着实在无聊，就寻思给自己留些事情，打发时间。

&esp;&esp;好在一个小摊点罢了，秦家还不在乎这点儿盈利，便也直接应下了。

&esp;&esp;五年后若要续签则条件不变，穆家还会额外提供一份新的食谱。

&esp;&esp;五年后若不续签，则秦家可以继续销售。

只是这方子穆家也可以再卖给旁人。

&esp;&esp;五年这个时间，穆空青无论如何都能考过院试了。

&esp;&esp;成为秀才，才算是正式踏入士大夫阶层，有了基本的自保之力。

&esp;&esp;他对当前的政局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同个睁眼瞎子无甚两样。

&esp;&esp;到那个时候，情况若是不妙，就赶在乡试前同秦家撇清干系，将这件事对他仕途上的影响降到最低，也算是可进可退了。

&esp;&esp;契书一式两份，皆是周秀才亲笔所书。

&esp;&esp;穆空青也见到了秦家真正的掌事人。

&esp;&esp;秦老爷子年过半百，仍是精神矍铄。

&esp;&esp;只是老爷子拄着拐，腿脚有些不大利索。

&esp;&esp;即便是对着穆老二这样的平头百姓，和穆空青这样的黄口小儿，秦老爷子依旧摆出了谦和有礼的姿态。

&esp;&esp;今日亲自出现在此处，也是给足了周秀才和穆家的脸面。

&esp;&esp;秦老爷子签完契书便起身离开。

&esp;&esp;穆空青在秦老爷子走后，同周秀才叹了一句：“秦老先生年轻时，应当亦是武艺超群。”

&esp;&esp;周秀才并未答话，只是同穆空青道：“今日之后，你每日的散学时间延后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