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穆空青帮着推了把桌椅，安抚道：“今日头一天进学，课业并不很重，这才想着来集市上寻你们。

往后便是娘盼着我来，我怕是也来不成了。”

&esp;&esp;听他这么说，孙氏和强婶子才略安下心来，还不忘叮嘱道：“你们都是读书人，往后可莫要往这集市上跑了，怕叫人知道了不好。”

&esp;&esp;穆空青有些辛酸，又有些无奈，眼下看孙氏一脸坚持，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通的事，干脆便点头应下，只等着日后慢慢同她磨。

&esp;&esp;周秀才说过，明日开始就要正式习字，于是穆空青今晚也不急着默《论语》了。

&esp;&esp;他得找点儿别的事情，把《周书》这事从周秀才那翻过去才行。

&esp;&esp;比如提前背下《史学提要》。

&esp;&esp;《史学提要》全书分三卷，共计六万字上下，要用一天的时间背下来，就算是穆空青都做不到。

&esp;&esp;于是他照例将它分段记忆。

&esp;&esp;一次升班

&esp;&esp;周秀才看着穆空青一手已经初具风骨的行书，难得地思考起来，自己从前对穆空青的种种猜测，是否当真是多虑了。

&esp;&esp;或许世间才华出众者万千，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拜进了他的门下呢？

&esp;&esp;这不也是他一直期盼着的事吗？

&esp;&esp;诸般思绪在心头划过，周秀才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esp;&esp;“你如今在丙班已无甚可学，可曾想过提前升入乙班？”

&esp;&esp;周秀才说话时的语气平静得很，听在穆空青耳边却似惊雷炸响。

&esp;&esp;穆空青看看手上毁了的大字，再看看边上那本字迹熟悉的《论语》，心想这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了。

&esp;&esp;之前想用这本书引起周秀才的注意，却没想到周秀才得知这书是他自己默的之后，辞用典范围之广，连穆空青都为之咋舌。

&esp;&esp;据秦文启说，那些典故、成语，大多都是他从长辈处知道的语义，具体出处他却没细问过，更别提研读过该书。

&esp;&esp;也是因此，在穆空青偶尔被周秀才问露馅之后，秦文启才坚定不移地认为，穆空青必然不是普通寒门子弟。

&esp;&esp;旁的人不好说，秦文启若当真想要提前升班，便是原本的水平够不上，也必是能有法子给自己补补课的。

&esp;&esp;穆空青甚至觉得，秦文启家人的学识，未必会比周秀才差。

&esp;&esp;只是不知这位大少爷的家人，为何偏要将人送来周秀才的私塾了。

&esp;&esp;不过，既然秦文启不说，他也没心思追根究底。

&esp;&esp;秦文启要是真能同他一起升班，对穆空青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esp;&esp;虽然秦大少爷聒噪了一些，可总得来说是个不错的人，秦家在清水镇中，也置办了不少产业。

&esp;&esp;其中恰好便有一家由食肆改成的酒肆。

&esp;&esp;若是他同秦文启的交情可以继续下去，选择同秦家合作，总比选择旁人来得靠谱。

&esp;&esp;看秦文启的为人就知道，秦家的家风必定是不会差的。

&esp;&esp;而这一届的丙班，将会提前进行升班考校之事，也迅速在私塾内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