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几秒钟后我觉得头脑清醒了好多，那种被霉味刺激的痛苦感觉也逐渐消失。

但我敢肯定这不是清凉油，因为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丝毫薄荷的清凉感。

&esp;&esp;甬道很长，我们的影子被灯光斜斜的投射到身后墙壁上，随着步行的幅度，仿佛在跳着一种神秘的舞蹈。

&esp;&esp;四周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我俩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esp;&esp;大约走了有三分钟，脚下的斜坡陡然而止，我们终于来到了防空洞的地下一层。

&esp;&esp;朝四周看去，灯光所到之处，远远的都是青灰色石砖，有些墙面上，还能勉强看出曾经粉刷过的标语。

&esp;&esp;但由于岁月的流逝，这些曾经振奋人心的口号，也都随着时间一同剥落了。

这是一个可以容纳至少两千人的长方形大厅。

&esp;&esp;大厅四周零零散散的摆着一些长椅，应该是留作防空洞启用时给一些需要特殊照顾的人用来休息的。

&esp;&esp;我数了数，大厅顶部总共装有八盏电灯，但我们却找不到开关在哪里，想必这些灯应该都是统一开启的。

&esp;&esp;在这个大厅里，四十年前

&esp;&esp;迷迷糊糊中，我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

睁开眼来，无边的黑暗包裹着自己。

&esp;&esp;我把手伸到面前晃了晃，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esp;&esp;“张山？张山！”

我慌张地叫道，身边并没有回答。

&esp;&esp;这时才记起自己带的是有灯的，赶忙向腰间摸去，想要打开开关。

&esp;&esp;可一摸，我浑身都凉了下来，挂在皮带上的蓄电池和头顶的矿灯，竟然都不见了！

&esp;&esp;我颓然地坐在地上，没有了灯，我几乎寸步难行。

张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此时的我，别说是去找扶尸咒了，就连能否走出去，都是个天大的问题。

&esp;&esp;“毛主席教导我们，知识青年一定要投身到广大农村中去，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

把我吵醒的声音又一次在身后响了起来。

&esp;&esp;我赶忙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在黑暗之中，有那么黄豆大的一个小亮点，声音就来自于那个方向。

&esp;&esp;自己肯定还在这条断头的甬道内，亮光的地方，就应该是一进防空洞的大厅。

&esp;&esp;难道有人发现我们下来，调集人手来搜索我们了？还是张山去搬的救兵？

&esp;&esp;一想到有人在，我马上就来了精神，翻身爬起来，向那个黄豆大的小光点走去。

&esp;&esp;随着小光点逐渐变大，我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一会朗读是毛主席诗词，一会又是《北京的金山上》。

这些声音的音色虽然嘹亮，但并不立体，一听就是大喇叭播放出来的。

&esp;&esp;终于，那个发光的洞口越来越近，外面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我忍不住跑了起来。

&esp;&esp;在离洞口还有几百米的地方，我却放慢了脚步，因为这时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大厅的情景，外面灯火通明，正是我和张山刚下来时进入的大厅，但此时正发生的事情，却是任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esp;&esp;大厅中挂着不少白色的布帘，一张张白色铁架子床整齐地排列着，只留下几条过道供人走过，过道里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但步伐都很急切。

&esp;&esp;其中的一些姑娘穿着白色的大褂，一直到膝盖处，仔细看才发现她们其实都是护士，穿梭在各个铁床间。

&esp;&esp;几乎大半床上都躺的有人，隐约看到有那么几个头上白白的，应该是包裹了纱布。

&esp;&esp;来回穿梭的人群中，那些没有穿白大褂的，却清一色地穿着同一款式和料子的工作服，颜色虽有不同，但也只不过有的是蓝色，有的土黄，还有的是黑灰，并没有特别鲜亮的色彩。

&esp;&esp;男人们基本上都戴着老式的军帽，而几乎所有的人胳膊上都扎着个红箍，胸前还挂着一颗亮闪闪的东西。

&esp;&esp;到现在，我终于看明白了，那些胸前亮闪闪的东西猜也能知道是什么——毛主席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