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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见面的地点就约在律师事务所。

&esp;&esp;许滢的这位学姐姓秦，大约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还很年轻，但已经是事务所的主要合伙人了。

&esp;&esp;如果只论长相和身形，这位秦律师看起来倒是和庄芸芸有些相似——同样是清秀柔弱的五官，身量也不算很高、大约是刚过一米六的模样，身形纤瘦。

但即使没有穿高跟鞋、比阮棠还矮了一点，身上的气质却干练凌厉，但又不会令人感到遭到傲慢的冒犯，只会令人感到安心和可靠。

&esp;&esp;真要说的话，倒是和她的母亲唐总有些相似，都是相当出众的职业女性——才刚打了一个照面，阮棠就对她颇有好感。

&esp;&esp;秦律师的办公室很宽敞，但紧闭的百叶窗帘又很好地维护了办公室内的隐-私。

秦律师把两个小姑娘引到会客沙发坐下，又给两人都倒了热茶，这才在两人对面坐定，却并没有急着追问，只是露出了耐心倾听的模样。

&esp;&esp;但她的视线却落在庄芸芸的身上。

&esp;&esp;尽管并没有提到谁是“事主”

、尽管之前和自己联系的人始终都是阮棠，但以她的职业敏感来看，毫无疑问，真正需要这场咨询的人，是这个看起来有些怯懦的女孩子。

&esp;&esp;庄芸芸摩挲着温热的茶杯，一时间没有开口。

&esp;&esp;阮棠看了看她，目光带了些征询的意味。

&esp;&esp;庄芸芸抿着唇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喝了一口热茶、感觉滚烫的茶水让自己又有了一点温暖的力量，这才轻声开口。

&esp;&esp;她依然还低着头、视线死死地落在自己手里的茶杯上，语句不是十分连贯，有时会难以为继地不得不停顿下来，要冷静几秒，才能继续——但至少还是把事情说完了，情绪也远没有昨天晚上那样崩溃失控。

&esp;&esp;秦律师安静地听完了，紧接着又问了一些细节——毫无疑问这让女生有些难堪，以至于连茶杯也有些捧不住，只能死死抓住阮棠伸来的手，语气干涩又艰难，却终究还是认真回答了每一个问题。

&esp;&esp;秦律师的问题终于暂时告一段落，然后她叫了女孩子的名字。

&esp;&esp;庄芸芸终于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esp;&esp;脸色苍白、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背脊却挺得很直。

&esp;&esp;“作为律师，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很失望、很受伤，但在这之前，你必须知道，”

对面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上身微微前倾，目光和庄芸芸平视，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了下去，“在这件事中，你没有任何错。

你之所以被伤害，只是因为有施害者、因为施害者没有人性，和你自己长了什么模样、穿了什么衣服、说了什么话都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

&esp;&esp;庄芸芸对上她的目光。

&esp;&esp;昨晚，阮棠也是这样说的，现在，又有人这样告诉她——她很轻很轻地了一声，很慢却很认真地用力点了点头。

&esp;&esp;她的脸色依然还很苍白，神色却镇定了很多。

&esp;&esp;秦律师也点点头，话头一转：“根据你说的情况，我不建议你报警。

没有足够的证据，或者说，几乎没有证据，再加上他是你的继父，即使报警，根据目前基层的执法情况，很大可能甚至都不予立案。

而一旦报警就等于彻底撕破脸皮，你的处境会很危险——不论是你周围的舆论，还是你继父对你人生安全造成的威胁。”

&esp;&esp;庄芸芸的身形轻颤了一下，但很快还是稳住了，没有再低下头，只是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点了点头：“阮棠也这么说。”

&esp;&esp;秦律师不由得看了对面另一个女孩子一眼。

&esp;&esp;“那么，从律师的角度，或者——”

阮棠坐下后

&esp;&esp;在她面前的时候，他似乎总是一副纤细单薄的模样，有时会仰着脸用目光追逐她的身影、有时会低垂着眼帘安静看她——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最专注又认真的视线，仿佛是最乖巧听话的邻家弟弟。

&esp;&esp;阮棠一边开门一边笑着问他：“那要是我什么都不说，让你去干坏事你也听吗？”

&esp;&esp;“不会。”

他轻声说，视线依然紧紧地落在她身上——但如果目光也有声音，那么他的目光一定是最安静的，一如此时，明明炽热却又毫无攻击性，只会让阮棠感到放松和安心。

阮棠已经打开了自家的大门，侧过身请庄芸芸进屋，又给她拆了一双新的客用拖鞋，然后看着正在熟门熟路换上自己专用拖鞋的应覃。

&esp;&esp;少年很快换好了拖鞋，把自己换下来的鞋子放回鞋架上，抬眼又对上女生含笑的目光。

他喉头上下微微滑动了一下，低声道：“你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