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以前和霍陵说明公侯夫人刚掐上她的脖子就被人拦下了,是在骗他。实际上当初她被掐得几近窒息,抓着明公侯夫人的手想要掰开她却使不上力气,周围还环绕着一堆冯家人,那是她的外祖父、舅舅、舅母们,没人敢上前阻止。
&esp;&esp;神智涣散间,她隐约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若你认定我是故意把你女儿抛入乱军之中害死她的,那我就把自己女儿赔给你。她就在你手中,只要你再用力一些,她很快就能毙命。我向你保证,今日在场的所有人不会说你半句不是。”
&esp;&esp;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认命地放弃了挣扎,喉间的手却忽然松开了,她跌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耳边听到有人崩溃下发出的凄厉哭喊声。
&esp;&esp;琼华按住霍陵欲揽自己入怀的手,憋着眼泪道:“这里是寺庙,不能不敬。”
&esp;&esp;原地冷静了一会,琼华收敛了情绪,从他手中拿过了灯笼自己提着往回走,灯笼十分简约,悬空转悠了半圈,上面的端庄的“穆”字映入眼帘,是明公侯的姓氏。
&esp;&esp;琼华盯着那字看了一会,她病着本就无力,这一分神脚下没注意差点被绊倒,霍陵扶住了她便想自己来挑灯笼,被她拍开了手,鼓着脸颊道:“我来拿嘛。”
&esp;&esp;霍陵只好在一旁小心护着她。
&esp;&esp;经过明公侯夫人这一惊吓后,琼华只想赶紧避开她了,与霍陵一路出了寺庙,正欲上马,琼华忽然又响起那几句经文,与相送的小沙弥询问了一下。
&esp;&esp;小沙弥想了一想道:“这是《地藏经》入京回府
&esp;&esp;琼华身体好了起来,情绪也恢复过来了,提到京城还有些紧张,但远不如前几天惊弓之鸟一般惶恐了。
&esp;&esp;霍陵让人去那间寺庙查探了一番,确认明公侯府的人已经离开了,为了避免路上再遇到他们,又在镇上逗留了两天才回了京城。
&esp;&esp;回京这天晴空万里,惠风和畅,英管事老早得到了消息,带人在城门口迎接,连太子也派了近侍一并在城门口候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城。
&esp;&esp;琼华抱着小祸害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有路边叫卖的摊贩,有交头接耳询问这是哪户人家的百姓,接着就是有人大声宣扬这是平南疆叛乱、救太子的安夷将军……有稚童听了了大概,跟着一旁的高头大马奔跑嬉闹,口中大喊着:“大将军!大将军!”
&esp;&esp;小祸害听见了声音,好奇扒着帘子往外看,琼华一下没抱住,被他冒出了头,正好被街面上一个老人家看到,顿时呼喊:“这是哪家的小仙童?”
&esp;&esp;琼华听到“仙童”二字就害怕,忙把他哄回来,道:“你乖乖听话,我让明三给你买糖人好不好?”
&esp;&esp;小祸害扑闪着乌黑的眼睛点头,“要糖人!”
&esp;&esp;他话说得不太清楚,但讨起东西来歪道理特别多,琼华都说不过他,这次特别和他掰扯清,“那你乖乖听话?”
&esp;&esp;“嗯——”小祸害拖着声音,怎么听都是不情愿的样子,扑到琼华腿上抬着脸撒娇:“不听话也要糖人!”
&esp;&esp;声音软软糯糯,听得琼华心里跟泡在温泉一样暖和,差点就要点头说好了,还好开口时醒悟过来了,捏了下他的滑腻的小脸蛋道:“不听话不能吃糖。”
&esp;&esp;“要吃要吃!”琼华怕他牙坏了,不常给他吃糖,导致他现在一听糖口水就有些泛滥,脑筋一转,撅着嘴巴就把霍陵出卖了,“……是阿爹说以后不用听话的,我听阿爹的!”
&esp;&esp;琼华以为自己听错了,捧着他的小肉脸和他确认:“你阿爹跟你说不用听话的?”
&esp;&esp;小祸害两个胳膊肘撑在琼华腿上,顺着她手上的力气使劲往后仰脸道:“对呀,阿爹说我不听话你就得一直看着我,就没空想别的啦!”
&esp;&esp;琼华:“……哦。”
&esp;&esp;她心中甜蜜,掀开车帘的一角去看前方骑着骏马的英挺身影,越看眼神越柔和,嘴角也扬了起来。
&esp;&esp;看着两旁熙攘的看热闹百姓和路旁高大的建筑,觉得这与兖州比起来,也不过就是人多了些,看着更繁华一些,心道:京城确实没什么可怕的,谁也动不了我。
&esp;&esp;接着衣袖被拉了一下,小祸害嘟着脸,“要糖人嘛。”
&esp;&esp;“来啦来啦!”城门口时霍陵出去骑马了,来接人的明三就坐到了马车前近距离护着这一大一小,她在外面听了好一会了,不等琼华和小祸害谈好条件就举着糖人进来了,往他俩一人手里塞了一个,笑嘻嘻道:“夫人也好久没尝过京城的糖人了吧,怕你馋哭了也给你带了一个。”
&esp;&esp;琼华啐她:“瞎说。”
&esp;&esp;明三话多,把这一个多月来她怎么收整府邸,添置了哪些东西、又有哪些人用什么法子试探,一一与琼华道来,说得活灵活现,引得琼华搂着小祸害不断追问,不知不觉间马车就停了下来,明三外往看了一眼,说道:“行了,到家啦!”
&esp;&esp;琼华跟着望外看,见这宅子门口的牌匾一尘不染,隐约有当初他们成亲时的样子,心底不由得有些感慨,想当初她在六皇子的安抚下惴惴不安地踏进了这里,心中期待与惧怕交杂,如今五年过去,重回旧处却只觉得后悔,后悔当初没有仔细打量这里,现如今对自己家里一点都不熟悉。
&esp;&esp;她看得出神,没察觉霍陵已到了马车旁掀开了帘子,还是小祸害喊了一声“阿爹”才把她唤醒。
&esp;&esp;看着霍陵朝自己伸来的手,她想起刚成亲那会,他连碰都不敢碰自己一下,不禁笑弯了眼睛。
&esp;&esp;霍陵虽不知她在笑什么,但见她笑得娇俏,心才彻底踏实了下来,问道:“笑什么呢?”
&esp;&esp;琼华笑而不答,理了理衣襟和头发问他:“看着可还整洁?”
&esp;&esp;她穿着一身偏烟紫色的衣裳,外面罩着同色广袖罩衫,秀发半挽,剩下的以紫色绢缎系着偏垂在左颈。晨间云珠说京中偏好华贵装饰,想要给她戴步摇朱钗,刚戴上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最后还是全都摘了下来,从路边摘了一簇棉铃花簪在发间,衬得人宛若山间灵女。
&esp;&esp;等霍陵点头了,她才靠近车门倾了身子由着他抱了下来。他们宅子在北街,周围大多是殷实人家,街头行人不少,所以霍陵没多抱,等她站稳就松了手,转身去抱后面的小祸害。
&esp;&esp;可就这简单的一抱也引起了不少人侧目。
&esp;&esp;他们这趟回京太子派了近侍出城门亲迎,近几年唯一一个比他们风光的就只有明公侯了,那是太子亲自出城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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