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贱籍女子不够多，在市面上表现为‘供不应求’是一方面，具体到细分市场的情况又是另一方面了。

真正不用发愁生意的是一干俗妓，她们的生意是真的很好，生张熟魏、迎来送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们赚的也是辛苦钱。

&esp;&esp;而高端市场，却依旧是买方市场的，哪怕京师猥集了全天下有钱有势的人，相对来说也就是那么些罢了。

再剔除一些不混行院的，舍不得花钱做场面的，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而就是这些人，是京师之中所有官伎馆、高级娼馆的争夺目标。

&esp;&esp;花牌船也算是高级娼馆的一种吧。

&esp;&esp;官伎馆作为其中的‘头部’，本身就会拿走最厚的油水，剩下的就要争夺所剩不多的资源，维持住奢侈场面也很难呢——要是奢侈场面都维持不住，人家就不会当你是‘高级’了，高端市场更维持不住。

&esp;&esp;朱七姐挽着红妃，心里也是羡慕的，像红妃这样的当红娘子可没有她们这么多烦扰。

不过朱七姐心里这羡慕也就是一闪而过，她很快整理好了心绪，等龟奴在旁打开舱门之后，便笑着对里面的人道：“诸位，正是师娘子来了呢！”

&esp;&esp;不见高台（6）

&esp;&esp;京中所谓‘花牌船’，算是妓船的一种，而早先船妓属于京师妓女中最不入流的一种，□□中等级最低的，所谓‘鱼姑子’，最开始就是一种船妓。

她们往往年老貌丑，每日驾着小船去码头附近卖点心，而码头劳工若有意，便可上船了事。

&esp;&esp;这些‘鱼姑子’中，甚至有很多是原本的良籍女子，她们离开女司之前没有攒下养老钱，之后也没什么谋生的本领，只能如此罢了。

&esp;&esp;船妓地位不高，但‘花牌船’是个例外，类同高级娼馆，船上的娘子也大多年轻貌美。

而这种变化发生，其实也就是一二十年前的事。

当时金水河上游的荥泽有一些贱籍女子向往京中繁华，豪富者甚多，便想法子来了京中讨生活。

&esp;&esp;天下人都向往东京，京师居大不易是一回事，机会多是另一回事。

贱籍女子的命运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为何不换个地方，给自己的身体找几个‘好主顾’？大家都想的很现实。

&esp;&esp;贱籍女子的管束并不像良籍女子那样严苛，但也没到男子那样，想去京城抬腿就去了。

好在京师一直有贱籍女子的‘入京名额’，到底最后还是成行了——许多人口猥集京师，这里有许多机会，许多工作么，而做这些的都是男子。

男子多了，抽调相当比例的贱籍女子入京，本就是应有之义。

&esp;&esp;荥泽的娘子们在她们当地都是拔尖的，不然也没有来京师混事的自信。

但她们来了之后发现，本地的贱籍女子并不欢迎她们。

&esp;&esp;拔尖的娘子来京，抢的就是高端市场了！

高端市场以下，怎么做都做不完，她们来了也就来了，根本无人在意。

可要是高端市场，那就是抢饭碗的了！

&esp;&esp;女乐、雅妓是地头蛇，背后又各有依靠，打压这些外地来的贱籍女子并不难。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地头蛇本来就是‘强龙’级别的。

于是最后双方争斗的结果是，荥泽的贱籍女子保证不上岸，只要不上岸，本地贱籍女子就不管她们。

&esp;&esp;不上岸就只能在船上做生意了，这当然是天大的限制，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荥泽女子只能认了。

&esp;&esp;不过就算是只能在船上谋生，她们也没有‘自甘下贱’，而是选择华丽大船，里外清洁精致，娘子们也是年轻漂亮，以此显示自家格调——此时往来于开封发达水运的客船货船很多，其中客船主要是中型的舳船，有两三百料，可容二三十人。

大型的名为航船，航船有五百料左右，可容十人。

&esp;&esp;另外还有小型船，只得乘四五人的飞燕船，超大型的，能有一千料的舫船，容纳百人也轻轻松松。

这两者，特别是前者也很多，只是在水上经营花牌船的几乎没有选择这两种船的。

&esp;&esp;这也符合岸上娼馆的规模，岸上娼馆多只有十来个的女孩子。

而在船上，十来个女孩子再加上鸨母、龟奴、船工等等，总有十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