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往日不屑入目的东西，此时已成了金贵物件。

&esp;&esp;得知自己懂文墨的事已在春海棠那记上了号，刘拂面上不漏分毫，边笑着请小姑娘坐下，边打开整齐叠好的纸张。

&esp;&esp;在她余光之中，春海棠的心肝凤眼睁得溜圆，写满了担忧。

&esp;&esp;倒是个爱学的孩子。

这份认真，已值得人动容。

&esp;&esp;暗叹一声可惜，刘拂的动作带上三分谨慎，见小姑娘因紧张绷着小脸，不免生了逗弄的心思。

&esp;&esp;隔着桌子，刘拂前倾身体，笑道：“心肝儿，这纸上写的什么？”

&esp;&esp;小姑娘涨红了脸，嚅嗫道：“是我的名字……妈妈说让你看看，取个什么艺名好。”

&esp;&esp;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斗大的字，即便写的不好，但一笔一划都很是用心。

&esp;&esp;王月娇，想是她的名字。

&esp;&esp;嗯？

&esp;&esp;刘拂突然想起，曾在故纸堆中看到的秦淮名妓，一个难得脱出风尘还得善终的女子。

&esp;&esp;饶翠楼，望日骄，原来确有其人，而非白日做梦的穷书生虚拟杜撰。

&esp;&esp;她突然心安，连自己都不知道曾存在过的迷茫无措，彻底消失不见。

&esp;&esp;软下声音，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esp;&esp;不停点头的少女只知她莫名欢喜，却不知对面的人给予了自己多大的祝福。

&esp;&esp;刘拂嘴角含笑，拉着少女的手将人牵到身边。

&esp;&esp;随意地推开书案上满是墨迹的纸张，抽出一张干净的赤亭纸，饱蘸浓墨，挥毫而书。

&esp;&esp;“你看，这是你的新名字。”

刘拂从后面握住少女的手，“我来教你写。”

&esp;&esp;“这字真好看……”

&esp;&esp;望日骄愣愣看着，下意识地伸出手，抚上未干的字。

&esp;&esp;少女睁大了眼睛。

她不懂什么书法，今日更是梳妆

&esp;&esp;除了娇杏的冷嘲热讽外，刘拂在饶翠楼的日子称得上顺风顺水，白日里练字喝茶，晚上与望日骄闲聊玩笑。

&esp;&esp;不必五更起床读书，没有尔虞我诈在旁，无需担忧家国天下，若非身处青楼楚馆，几乎与寻常人家娇养的女孩儿没有差别。

&esp;&esp;这是刘拂自开蒙之后，再没有过的闲适生活。

&esp;&esp;直到两个月后，在牡丹花含苞待开的时节，在胡老大夫欣慰的目光下，刘拂的好日子宣告结束。

&esp;&esp;若非摸透了春海棠的脾性，按着原先的计划，这伤势本该再反复些时日的。

&esp;&esp;即便春海棠对自己的好里有九成是为了利益，但剩下的一成真心，就已足够让人动容。